“嗯,”燕颂颇觉其妙,“也就半日不见啊。”
常春春单身汉子,哪里懂,瞎说:“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嘛,虽然您二位没婚,但意思差不多吧。”
“有理,”瞎说到燕颂心坎儿了,他摩挲着荷包上那双肥嘟嘟的燕子,“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常春春猜测:“批阅公务?”
“他喜欢下雨天,说不定在做别的闲事。”燕颂轻轻戳了下“燕冬”的脑袋,“四皇子府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但这几日下雨,做事不大方便,估计得延后几日。”常春春安抚道,“别急啊殿下,您二位以后天天住一块儿的日子还长呢。”
燕颂叹气,但也没别的法子,只得说:“新地方不如燕国公府,咱们人生地不熟,难免有人来打探,还是和以前一样,周围要布置好,一只招子都不能留。”
常春春“诶”了一声,“您只管放心。”
燕冬到底在做什么呢,燕颂喃喃,拿着荷包起身走到窗前,半开着,窗外风雨寒凉,他的目光穿过宫墙高阁,落在乌压压的、遥远的地方。
“续明,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知道了,每时每刻都想见,差一瞬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听着像是疯了。”
“疯?当然要疯,真心喜欢一个人,哪还顾得上什么端方自持?喜欢,就是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心都没了,不就只能凭借血肉骨头去思考?”
那年岁节前,侯耘把自己的所有衣裳都翻了出来,精心挑选,燕颂半夜被“请”至镇远侯府,坐在榻上看着颇有些癫狂的好友,不大懂,“你此时打扮得再好又如何,一路骑马赶至江南,到了仍然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何况难道你一路都不换衣裳?”
侯耘后知后觉,“对啊。”
“……”燕颂扶额。
“嗐!”侯耘挠了挠头,“你小子别嫌我笨,等你将来就懂了,我希望你也有这一天,”他扒拉着一堆锦衣罗袍,笑着说,“人不就是一具骨架一身血肉做的吗?剖开了,赤|裸|裸血淋淋地看一眼自己,不论是以什么方式,也算真正地活过了。”
纵然燕颂仍然不懂,且不希望自己有这么一日,失控至此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无法容许。可或许侯耘的心太赤|裸太热烈,他也能感同身受三分,天蒙蒙亮,燕颂送侯耘到城门口,真心地说:“培风,一路顺风,祝你得偿所愿。”
后来燕颂才知道,小侯爷一路日夜不歇终于在除夕夜赶到崔郡王府,却是只在人家墙外放了一夜的烟花炮仗,没有抱得美人归甚至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翌日就屁颠颠儿地赶回京了,纵然如此,这人仍然笑呵呵的仿佛吃了十斤蜜饯,齁傻了。
可怕,彼时的燕颂真心实意地感慨,后来乃至如今的燕颂却逐渐能完全理解了。
“冬冬,”燕颂的喃喃隐入雨夜,“你在做什么呢。”
嘀嗒。
嘀嗒。
雨声清泠泠,内间黑漆漆,燕冬蜷缩在被窝里,浑身细细地发颤,冒汗的额头抵着软枕,咬着那枚红玉指环的嘴唇溢出喘|息。
“哥哥,”他掌心发烫,握紧自己炽热蓬勃的心,“想你,冬冬想你。”
冬冬。
幽黑的雨夜里,燕颂的声音在燕冬耳边萦绕,温柔的,在叫一个孩子,一个弟弟,一个情|人。
宝宝。
燕颂的眼睛含笑,温柔而炽热地注视着他,燕冬是被风浪掀翻的燕子,猛地摔落,紧接着就陷入混沌。
雨肆意地倾洒泼打,他沉沦其中,整个人都湿透了。
【??作者有话说】
哥弟:[亲亲][哈哈大笑][玫瑰][比心][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