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帝未寝。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案上已摊开北祁使团来访以来所有记录。霍思言踏步入殿。皇帝头也不抬,只开口一句:“那少年,是器皿?”霍思言低声答:“是,他的魂术是强加的,不是自修。”“他们在赌他在我大晏之地,能否吸到足够的魂气,唤醒封印。”皇帝终于抬头,面上笑意不变,只语气多了几分玩味:“北祁这是在试我底。”“可惜他们赌错了,我比他们想象得,更愿意看见魂术复起。”霍思言面色一变:“陛下……”皇帝却挥手拦她。“我要看他们……怎么用魂自困。”“你盯着岑封,他还藏了一枚棋。”“等那棋落下……”他站起身,望向窗外漫天夜色。“我就能知道,这盘棋里,有几只狼。”夜已深,怀宁馆外,风声渐急。沈芝一袭夜行衣,立于屋脊,身下是霍思言暗中布设的魂阵结界,四角藏火符,一线贯魂脉。她冷声低语道:“若那少年魂印再起,一瞬就能反噬本体。”魏临自另一侧跃上屋顶,手中拎着一包碎铜片与破魂布,眉头紧皱。“这东西,从那孩子衣衫里缝层取出。”“不是北祁常用祭阵用具,是献魂坛的标记。”沈芝瞳孔微缩。“献魂坛……他们居然真的在用那套旧术?”霍思言从一侧步出,神色凝肃。“我查过圣地一事,北祁三年前曾有一次献日祭典,时间与封渊失踪正好吻合。”“所谓圣地,就是他们复魂的实验场。”“而封渊,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来的。”魏临低声道:“魂胎?”“北祁把他当做魂术核心送入京城,不只是试探你,是要在大晏皇宫中心播种魂印。”沈芝冷冷一笑:“可惜选错了地。”“我在他体内下了锁魂钉,他若再敢动一丝魂息,整条魂脉会崩。”霍思言微微颔首,转头望向宫城方向。“这几日宫中不安。”“岑封……应该快出第二步了。”同一时刻,东华门外,一辆无籍马车停于暗巷尽头。岑封披着斗篷,自车中落下。他未入正门,而是绕入一处老宅,从后院地道直通内城一座未列名的宅邸。宅内灯火微弱,一人坐于桌后,身披朝服,正是左都御史李玄叙。他斜倚案前,语气讥讽:“北祁真舍得。”“魂胎都肯送出来。”岑封缓缓笑了,目光如水。“若不出奇招,怎入晏国高墙?”“李大人这些年帮我们安排得极妥,只是……再往后,怕是得动大局了。”李玄叙轻敲桌面。“你要动谁?”岑封目光一闪:“谢知安,或者……霍思言。”李玄叙眉头一跳。“你疯了?霍将军是陛下心腹,你若动她,就是宣战。”岑封摇头,语气平静:“不动她,北祁便永远只能在边关做使者。”“我们想要的,是魂术重生。”“而魂术的命脉,就在她身上,我们早查过了。”“霍思言曾持魂印而不伤,她的体质……不是寻常人。”“她可能是残魂一脉的觉骨者。”李玄叙神色剧震,盯住他半晌,终是叹了一声:“你要作死,别扯上我。”岑封抬手,放下一方玉牌。“你已经在舟上。”“此刻不划桨,只能等沉。”李玄叙盯着那玉牌,指尖一紧。翌日清晨,怀宁馆外落了一夜的雪。霍思言睁眼醒来,魏临已守在外庭。他神色微紧:“有人夜探东巷。”“我留的暗哨被破,两人交手,逃了一人。”霍思言立刻道:“追。”魏临领命离去。沈芝踏雪而来,将一枚断了半边的魂符丢在案上。“看,这不是北祁的术式。”霍思言指尖轻触,片刻后抬眸。“这是……中原旧宗落骨门的符。”沈芝一震:“你是说,敌国勾结中原旧术残脉?”霍思言站起身,披上披风。“北祁敢来,不止是为了魂胎,他们……想打开我晏国旧魂之门。”她转身,目光凌厉如刀:“这局要变大了。”太庙雪压,香火未熄。晏国历代先皇灵位一字陈列,红墙黛瓦下,寂静如渊。霍思言踏入庙门之时,周身只着玄衣斗篷,手持旧案文卷,眸中毫无敬畏,唯有锋芒。守庙老人望见她,一愣,刚要出言阻拦,已被内侍抬手拦下。“奉陛下口谕,霍将军查旧案之责,得入太庙。”老者噤声,退避三尺。霍思言步入最深处的偏殿,那处供的是太宗旧位。太宗年间,曾密查“魂术宗门”暗遗之事,传言中原七门之一“落骨门”一度入宫献策,后被斩草除根。但霍思言手中这一份旧卷上,却记载着:“太宗五年,命魂宗首入庙献器,三日后,魂胎现殿。”“其魂未成,体未熟,故以‘弃婴’之名处置,另遣东卫藏印……”她低声呢喃:“魂胎?”“太宗年间,竟已有这等试验?”她目光缓缓掠过庙殿之中那一列列石碑,终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匾前停下。那里雕有一排浅字:“庚寅年,东卫重设禁魂司,魂宗破封。”霍思言喃喃:“东卫……”她骤然转身。“沈芝可还在宫中?”身后暗影处,一道声音传来:“昨夜离开前,她去了藏书阁。”“可今晨……不见踪影。”霍思言目光一沉。与此同时,宣政殿偏门,李玄叙手持朝章欲入宫面圣,却被拦于门外。他冷声斥道:“我乃左都御史,有密章呈陛下,尔等竟敢阻我?”内侍恭敬应答:“陛下吩咐,宣政殿今日闭门议事,李大人请回。”李玄叙手中章奏微颤,脸色渐冷,终是转身离去。未曾察觉,远处一座角楼中,沈芝正静立窗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她面色苍白,唇边挂着血丝。“魂力侵体未净……不能再拖。”她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暗影中一名少年悄声接过。“递给魏临。”“告诉霍思言,我盯住李玄叙了。”:()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