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是一个胆小鬼,不敢赌沈慈纸人之身,被镇堂剑贯穿会不会魂飞魄散。
只敢将自己的命放在天平上,任人称量。
厅堂内,沈慈还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极力劝阻苗云楼不要做傻事。
灰四太奶可不管纸人说了什么,她一心都是抓住了新娘子的报复快感,生怕苗云楼反悔后,太阳马上升起来,到手的鸭子飞了。
见洞房内的蜡烛还剩一截、几分钟内就要燃烬,她小黑眼珠里满满都是恶毒与兴奋,赶紧尖声命令出马弟子:
“没听到咱们新娘子说什么吗,别墨迹,快点,现在就给我杀了他!”
“是!”
弟子一声应下,看着新娘子似乎放弃了挣扎的颤抖薄脊,咬了咬牙,握紧镇堂剑瞬间就刺了下去。
沈慈不知道苗云楼的计划,见他一心寻死,一种从心底迸发的痛楚瞬间蔓延全身,他忍着剧痛,脱口而出道:
“云楼!”
苗云楼浑身一颤,却不能回头。
只能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地板,心提到了嗓子眼,只等一阵剧痛来临——
“咔嚓!”
镇堂剑应声刺下!
却没有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穿破皮肉声,反而用力的杵在了地上,力道之大,将地上的木板都刺裂成了碎片。
那镇堂剑竟然刺了个空!
苗云楼猛的抬头,却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下子变的虚幻起来。
并且眼前越发混乱,头晕脑胀,和他被投进梦境时的感觉一样。
甚至连沈慈胸口的生辰八字,此时也随着他的虚无,正在慢慢消失。
可是明明洞房内的蜡烛还没有烧完!
“什么?”
灰四太奶满眼不可置信,满头银丝乱颤,厉声尖叫道:“不可能!蜡烛还没烧完,你们不可能离开!”
她愤怒的尖叫一声,霎时间扑了过去,速度极快,想要立刻结果苗云楼的性命,却扑了个空。
苗云楼的身体已经完全消失,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红白纸钱翻飞的喜堂幻化成一片血涔涔的幻影,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下坠。
不知下坠了多久,只见一片浓稠的黑暗扑面而来,压抑浓郁的香火味蔓延开来。
苗云楼混沌中骤然皱起眉头,只觉得身子一坠,上身一下弹了起来,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雪丧葬寺的木屋中。
“……”
浓稠黑暗中一片静谧。
窗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苗云楼缓了缓狂跳的心头,过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头,骤然抬眼。
他看向香火味最浓重的源头。
木窗上突兀的摆着一个睡前根本没出现过的雕镂香坛。
上面插着一炷香,这炷香散发着浓郁的香火味,闻起来格外诡异,令人头昏脑涨。
最奇怪的是,这炷香明明还剩一截插在香坛中没有烧完,最上头的香灰却一丝不剩。
仿佛被人为的掐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