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交本该是飘飘欲仙,可薛妄还是觉得痛——是饿到极致的痛,是吃多少都填不满的痛。
不满。
没填满。
不够,不满意。
薛妄的爱,从来不是什么风花雪月,不是温柔缱绻,不是细水长流。
他的爱是饥饿,是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的贪婪,是咬住咽喉就不肯松口的执念。
他想要沈御的一切注意力。
他想把沈御吞进肚子里,填满自己永远空虚的血肉,直到再也塞不下一丝缝隙,才能勉强感到一丝饱意。
可是不够。
永远不够。
哪怕此刻,沈御与他神魂交融,薛妄也会觉得饿,觉得渴,觉得沈御的骨血在他胃里燃烧,却怎么都烧不暖他冰冷的脏腑。
——他永远饥饿。
——就像他永远也得不到沈御的爱一样。
而沈御被薛妄缠住的时候,浑身都不舒服。
薛妄的手指像蛇,冰凉、黏腻,一寸寸攀上他的手腕,非要与他十指相扣才肯罢休;薛妄的呼吸像火,灼热、潮湿,贴在他颈侧,烫得他皮肤发痒;薛妄的金铃响个不停,那声音钻进他耳朵里,像是无数细小的魅魔在啃噬他的理智。
红袍如血,裹住沈御的道袍。
薛妄被神魂交融的过程逼疯了,眼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偏执,分明被须尽欢控制的是沈御,可薛妄更像是那个深陷欲意的人。
他面露痴态,埋在沈御肩窝里深深吸气,仿佛要把仙君的气息都吞进肺里。
饿鬼相。
贪得无厌,欲壑难填。
薛妄就这样躺在床上,乌发如墨般散开,抱着沈御,手脚并用的缠上去,深陷神魂交融之中,面露痴意,几乎疯癫,显然更加的神志不清。
魔君的乌发如泼墨般散开,凌乱地铺了满床。
他浑身都在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盎然。
纤细的手指痉李着攥紧沈御的衣襟,膝盖无意识地屈起,赤足上的金铃随着颤抖的脚踩轻响,雪白的脚趾死死蜷缩,忍受着极致的煎熬。
疼啊——
他的神魂大开,正被沈御一寸寸凿入。
哪怕被须尽欢控制,沈御的怒气也有地方撒。
“仙君…”薛妄仰着脖颈喘息,喉结滚动,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你且慢……”
沈御的神识本就被薛妄纠缠了一番,他已经十分不耐烦了,神识如寒霜般凛,毫不留情地刺入薛妄的灵台。
无情道修者的神魂太过冰冷,薛妄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冷得裂了,可偏偏又贪恋这种痛楚——薛妄身上有未被驯服的妖火,日日夜夜灼烧着他的血肉,此刻因为中和,薛妄却难得的没有被烧的疼痛——只恨不得沈御再狠些,最好把他的神识都绞碎,让他彻底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