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问雪倚在窗前,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宫墙,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诞得可笑。
当夜他私调禁军、夜闯宫门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这般结局,不知该说是侥幸,还是另一种折磨。
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青石地砖上汇成细流。
他伸出苍白的手指,接住几滴冰凉的雨珠,看着它们在掌心破碎。
“大人,外头如此寒凉,只怕是再受了寒,陛下又该心疼了。”
庆熙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解问雪抬手制止。
见状,
庆熙立刻噤声,垂首退至一旁,连呼吸都放得轻。
殿内一时只听得见雨水敲打窗棂的声响,衬得越发寂静。
事实上,解问雪虽被困在这两仪殿中,却无人敢轻视半分。
这深宫之中最是势利,可即便如今这般境况,也未见哪个宫人敢有半分怠慢。
一来,谁不知解相手段?当年他整顿六部时,多少权贵一夜倾覆。那些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至今仍是宫人们茶余饭后噤若寒蝉的谈资。
二来……
庆熙偷眼瞥向龙榻上凌乱的锦被,心头一颤。
这九重宫阙里,除了眼前这位,还有谁能夜宿龙榻?
天底下没有第二个。
从前是,现在也是。
庆熙也不敢打扰解问雪,他脖子上也没几个脑袋能够砍的,只能把膳食和药都放在桌上,就带着宫人退下了。
解问雪就望着这场雨,窗外红梅点点,残红满地。
其实解问雪也没有想什么,他只是太了解自己了。
这三年来,那个曾经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帝师早已面目全非。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癫的、偏执的怪物,日夜啃噬着他的理智。
解问雪苦笑着按住心口。
这里跳动的,再不是当年那七窍玲珑心,而是一颗充满妒火与妄念的、丑陋不堪的心。
“真是……难看啊。”
他喃喃自语,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可即便知道自己在堕落,在疯狂,却依然控制不住那颗早已偏离正道的心。
就像飞蛾明知会焚身,却还是要扑向火焰。
不顾一切的爱,因为那火焰实在是太明亮、太温暖了。
乃至于起了歹心。
如今的一切都是报应罢了。
雨幕如注,砸在青石板上激起阵阵水雾。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若有所觉,解问雪推开殿门的刹那,冰冷的雨水便打湿了他的衣袖。
“都给老子滚开!”
一声暴喝穿透雨声,震得檐下铜铃嗡嗡作响。
只见宫道尽头,一个魁梧身影正大步而来,玄铁铠甲在雨中泛着寒光,所过之处侍卫纷纷阻拦不住——正是谢荣峰。
“好啊!”
谢大将军一脚踹开拦路的禁军,虎目圆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