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逆王,回到我身边——”◎
电梯井很暗。
胡墨的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刚才,盛怒之下的兰矜差点杀了韩耐,那一瞬间……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愤怒、恼怒,但是又偏偏,又偏偏在那一刻无比紧张。
末世十年,胡墨见过太多转瞬即逝的死亡——上一秒还在说笑的战友,下一秒就变成变异体爪下的碎肉;今早还热腾腾的酒,傍晚就洒在阵亡者的墓碑前。
胡墨早把自己的命当成筹码押在赌桌上,生死,不过朝夕而已。
他没有想过背叛荆棘基地,他没有想过背叛首领,但是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胡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了。
韩耐,韩耐怎么会是逆王呢?韩耐怎么能是逆王呢?
胡墨明明已经把韩耐加入了自己未来的规划当中。
他觉得他们之间甚至会有一个比较美好温馨的未来,他觉得他们之间并不简简单单的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他以为他们之间能有更亲密的发展……
胡墨甚至把那一对具有特殊意义的耳环拆开了一只送给了韩耐啊。
又可恶,又可笑。
趁着兰矜与何止交锋的间隙,胡墨一记鞭腿狠狠踹在韩耐肩胛骨上。
这一脚带着这几天积攒的信任与顷刻崩塌的愤怒,力道大得直接将对方踹飞出去——韩耐金属化的身躯撞碎电梯井的冰层,像枚炮弹般砸进十八层的走廊。
“韩哥!”
何止的余光瞥见韩耐消失在十八层的阴影中,下意识地想要追击。
可刚一动作,突然炸开的冰棘便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连呼出的白雾都在瞬间冻成冰渣簌簌坠落。
电梯井已然化作绝对零度的牢笼。
寒气顺着毛孔往骨髓里钻,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千万根钢针。
何止的睫毛结满霜花,稍一眨眼就扯得生疼。
他试图凝聚风刃,却发现指尖的气流刚成形就被冻成冰片,“咔嚓”一声碎在掌心。
白兰暴君的名号从来不是虚言。
此刻整个电梯井都成为了他的绝对领域,极寒的冰晶在空气中凝结成无数细小的棱镜,将每一缕光线都折射成刺骨的杀意。
兰矜仅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温度就持续暴跌,金属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只见兰矜一手拉着电梯锁链,吊在冰风暴中心,银发如毒蛇般在寒流中舞动。
那张半掩在银色面具下的脸,此刻呈现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就像暴风雪来临前死寂的荒原。
但何止知道,越是这样的兰矜才最危险。
暴君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无数冰棱便从四面八方刺来,每道轨迹都精准锁死何止的退路。
“兰……”何止话还没说完。
“呃啊——!”
在极其狂躁的冰封之下,一根冰锥贯穿何止的肩膀,鲜血还未涌出就被冻成猩红的冰溜子。
兰矜冷笑一声,完全舍弃了平日的优雅克制,就像要把这些年所有信任都化作阴森森的冰刃,意图捅进叛徒的五脏六腑:
“何止,你还敢去救他?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嘶——”
冰锥贯穿血肉的声响混着何止的抽气声,在密闭的电梯井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