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十二层香槟塔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琥珀色的酒液在觥筹交错间晃动。
姚兰正站在门厅处,墨绿旗袍上的苏绣暗纹随着她转身的动作流淌,翡翠耳坠在鬓边轻颤。
“阿姨。”付薄辛上前半步,脸上露出几分尊敬的笑意,“祝您生辰安康。”
姚兰笑了笑,她正要接话,突然瞥见付薄辛袖口一闪而过的蓝光——那对蓝宝石袖扣与她儿子领针的颜色如出一辙。
但是巧的是,这个款式她也买过,她当时是给丈夫买的。
当时她买是定情,现在路行给付薄辛买,又是为了什么呢?
姚兰女士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现在流行复古潮流,以前的款式也会翻新做出来,这个款式就跟她当年买的那个一模一样。
姚兰也知道,这是路行买给付薄辛的——自己那儿子莫名其妙用十万块现金买的。
姚兰女士这下是真笑不出来了,她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某位政界要人突然插进来敬酒。
姚兰瞬间切换成名媛模式,举杯时玉镯在灯光下流转如水,谈笑间仪态万千。
路行扫了眼宴会厅,不动声色地拉着付薄辛往角落的水晶长桌走去。
桌上铺着银线刺绣的桌旗,冰雕天鹅环绕着当季最矜贵的水果——日本晴王葡萄还挂着霜,泰国山竹剖开一半露出雪白瓣肉,澳洲指橙像珠宝般盛在琉璃盏里。
“晚饭还得等。”
路行用银叉戳起一颗沾着水珠的荔枝,直接递到付薄辛唇边,
“先垫垫。”
付薄辛接过叉子,荔枝稳稳抵在他下唇,就着这个姿势咬住了果肉,汁水瞬间浸湿唇角。
“甜吗?”路行的目光落在他唇下的痣,凝视着那点晶莹。
“嗯,甜的。”付薄辛点点头。
在这觥筹交错的宴会中,他们终究无法长久地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路行作为路家的继承人,很快就被各路宾客围住。
姚兰女士适时地出现,挽住儿子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他带离付薄辛身边。
临走时,路行回头看了付薄辛一眼。
付薄辛微微颔首,示意他不必在意。
待路行被人群淹没后,他随手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香槟,转身走向露台。
夜风微凉,露台上。
付薄辛靠在雕花栏杆上,望着远处的灯火。
香槟杯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轻晃动,气泡不断上升、破裂,就像这场宴会里那些虚伪的寒暄。
他抿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厅内的音乐声、谈笑声隐约传来,更显得露台上的寂静格外珍贵。
付薄辛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
他和路行,就是不能名正言顺的。
所以,所有的社交场合,他们都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不能过界。
这就是无比现实的事实。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付薄辛安安静静的喝着酒。
“付总,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