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以前从来没有正面和白兰暴君交过手,他们没有到那种非你死我活不可、非下杀手不可的地步。
所以何止对于兰矜的能力,其实并没有一个完全的认知。
直到现在。
何止才意识到,为什么兰矜被成为白兰暴君。
强大,专制,独裁。
冷漠,残酷,狠辣。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暴君的爱情才是这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碰一下,搞不好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儿了。
何止不想死。
他可以对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个而死。
早知道……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世上哪来的早知道。
锁链的寒意渗入骨髓,何止终于反思了一下自己至今为止的行为。
真是有点难办啊。
何止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他居然把兰矜偶尔流露的脆弱当作特权。
最强者的软肋确实令人着迷,可何止忘了,猛兽只有在确认绝对安全、绝对信任时,才会短暂地露出肚皮。
所以得出结论,兰矜是个危险人物,何止喜欢白兰暴君,简直就是在快速找死。
真是冤孽。
要说爱吧,兰矜把何止伤成这样还给人关禁闭了,何止现在肩膀动一下,还火辣辣的疼。
可要说不爱吧,兰矜这样的脾气性格,发现了何止的真实身份之后,还能把他的命给留下来,还能给他肩膀上的伤口包扎,上药,打绷带。
这要说不爱,也说不过去。
爱情和性命之间选一个,那百分之一万还是性命比较重要吧?
正常人都会做这种选择吧。
躺在床上,何止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姑且认为他的理智努力工作着。
下一秒,“咔嗒”一声轻响,禁闭室的金属门缓缓开启。
刺目的光线如潮水般涌入,何止下意识眯起眼。
逆光中,兰矜的身影修长而凛冽。
纯白制服在背光中近乎透明,勾勒出瘦削到惊人的腰线——那截曾经被何止无数次搂过的腰,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现在似乎更瘦了一点。
腿环扣在黑色军靴上方,勒出微微凹陷的弧度,让人无端想起捕兽夹上的金属箍。
暴君没有束发,银白的长发流水般垂落,在腰际晃出柔软的弧度。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锋利了,像是收起了爪子的雪豹。但何止知道,暴君随时能绞断人的咽喉。
“何止。”
兰矜的声音比禁闭室的黑暗更冷。
何止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个带血的笑:
“怎么?”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亲自来处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