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舟的手掌还贴在他后腰,录玉奴缓缓抬头,眼底映着月色,却深得看不见底。
“世子爷,你是江都王的嫡子,也是独子。”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极淡,“江都王府的未来都在你身上。”
今日录玉奴跪拜在父母坟前,设身处地,越思越痛心。
他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江淮舟的眉骨,像是要记住这张脸的轮廓。
“你本该娶世家贵女,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录玉奴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嘲,
“可若是与我这个阉人搅合在一起……怕是毁了你。”
留恋在江淮舟脸上的手指顿住,缓缓收回。
“世子爷,我虽然愿意跟你走,可我不能跟你走。”
夜风骤起,吹落满树海棠,花瓣纷扬如雨。
录玉奴从江淮舟膝上起身,朱红常袍在风中翻飞,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
江淮舟突然起身,伸手拉住眼前之人。
他将人硬生生扳过来面对面。
月光突然大亮,照得两人眉眼纤毫毕现——一个眼底燃着火,一个眸中凝着泪。
“看着我。”江淮舟嗓音嘶哑,“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录玉奴被迫抬头,朱红袍袖下的手指掐进掌心。
他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着的自己:散乱的长发,苍白的唇,那颗泪痣红得像要滴血。
“世子爷,你就当沈斐之已经。。。”
话音未落,江淮舟突然拽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左胸。
掌心下的心跳滚烫,录玉奴指尖发抖,却被死死按住。
世子爷攥着录玉奴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那截纤细的骨骼,却又在触及对方微颤的指尖时泄了七八分劲。
“你觉得什么才叫毁了我?”
他逼近一步,眉宇间的锐意如出鞘的剑,
“是失去江都王府的荣华?还是断送所谓的仕途?”
录玉奴被迫仰头,朱红袍领微敞。
江淮舟的指腹摩挲过录玉奴脸上的泪痣,声音低了下来:
“你觉得,我真的——比在乎你更在乎那些东西吗?”
夜露凝在亭角的蛛网上,将坠未坠,好似心头的一颗泪。
“如果从未遇见你,我或许真会如你所猜想。”
江淮舟忽然笑了,眼底映着录玉奴苍白的脸,
“可偏偏我来了中京,偏偏。。。”
呼吸交错间,他低头吻在录玉奴颤抖的眼睫上:“偏偏让我认出了你。”
江淮舟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搂紧,声音轻得像叹息:“前路再难,那又如何。”
“若真有走不通的那天——”他忽然咬住录玉奴的耳垂,
“我就带你私奔去,江湖之大,总有你我的容身之处,做一对闲云野鹤、神仙眷侣,倒也不错。”
几句话砸在春夜里,震得满庭海棠簌簌而落。
夜露沉重,压弯了亭外一枝海棠。
“或许,世子爷现在这么认为,”
录玉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