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瞧着他们少爷是个温吞好说话的,实则便是个性情温和的倔驴,他想做的,旁人如何劝都劝不动,否则早听劝离葵小姐远一些了。
入了夜,快到下一日了,那窑总算是成形了,元献也终于起身,洗了手上的泥,舍得去睡了。第二日又是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去学塾补课业去了。
荷生担忧得不得了,怕他睡少了精神不好,他瞧着倒还好,没半点儿不适,还神采奕奕,人来时,已将未做的课业全补完了,还温习了前日的课业,预学了今日要学的课文。
阮葵从他身旁经过,他恍然察觉,立即将人叫住:“葵妹妹。”
“什么事儿?”阮葵打着哈欠回头。
元献脸上多了些笑意:“窑做好了,晾晒段时日便能用了,妹妹今日下学后要不要去瞧瞧?”
阮葵拉了前席的垫子来,往他案边一坐,双肘撑在案沿上,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你怎的这样快就做好了?”
“刚好没事,昨日回去就弄好了。”他腼腆垂眸。
“行!那我下午去瞧瞧!”
“我下学晚些,你不如晚些来找我?”
“不用不用!”她摆着手起身,又将垫子踢回去,“荷生不是在吗?我下了学就去,不碍事的,你安心上你的课。”
元献原本想着能和她待一会儿的,可听她这般说,却不好再多嘴什么,只低着头应:“好、好吧……”
阮葵半点儿没察觉,高高兴兴回了自己的位置,待一下课又风风火火跑了,就像是那窑不是元献做的似的,一点儿没想起他来。
“走走走,我们去元献那儿!”她叫上藕香便走。
藕香往学塾里看一眼:“去元少爷那儿做什么?他不是还要上课吗?您这会儿去他那儿做什么?”
“不用管他,我是要去他那儿看窑,又不需他跟着。”
“窑?什么窑?昨日说的那个窑吗?这样快就弄好了?”
“对啊,他说的弄好了,也不知是不是托大,去看看就知晓了。”
藕香惊讶一会儿,道:“元少爷对小姐的事这样上心,小姐不说要送何谢礼,谢字总是要说一句的。”
“噢,你说得也对,我明日就跟他道谢。”
“唉。”藕香无奈摇了摇头,也不再白费功夫去劝了。
径直到了元献院子,跨进门槛,阮葵便到了自己家一般,往里喊:“荷生!荷生!你们少爷做的窑呢?在哪儿?”
“就在那儿!”荷生也习惯了,跑出来给她指,“您怎的这会儿来了?”
“诶,这做的,还挺有模有样的。”
就在院子开门的那面墙的墙角下,往上摞了两层砖,砖上用泥盖了一个小窑,看着像个小山洞似的,比一人环抱稍大些。
“这瞧着还没干呢。”
“那可不是,我们少爷昨夜忙活到快至子时才弄完,这会儿才过了多少功夫?自然是没那样快能干,最好还是得用火烘干,且还得等等呢。”
藕香心头微动:忙到那样晚,真是用心……
阮葵稀罕地看着窑,却道:“子时啊,他忙到这么晚,早上上课还那样有精神,他还怪厉害的嘞。”
死呆子会巫术!
藕香一噎,荷生也抿了抿唇,她却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又问:“用火烘快些是吗?那你去给我抱些柴火来,我来烧。”
“唉哟,我的小祖宗诶,这火岂是好玩的?您赶紧将袖子放下来。”藕香赶紧将她卷起来的袖子放下去。
她不辞辛劳又卷回来:“不就是烧个火,能有什么?好了好了,我就在这儿,那也不去,出不了什么事,出了事你也能及时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