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低着头,将自己“欲言又止”的话悉数说尽,“我……我没办法接受你出事。哪怕只是,只是可能,我,都会疯的。”
他不止一次害怕,不止当下害怕。
早在听到御驾遇袭,萧元君受伤的时候他就怕过。
在船上的大浪打向萧元君时,他怕过。
在看见林中的羽箭朝着萧元君而去时,更是怕过。
不止当下,前世的很多时候他都怕过。
他怕萧元君看向自己时,失望的眼神。
怕他跟自己说,定会恪守君臣有别。
怕他会难过,所以不敢坦白病情。
怕他日后的路太难走,总想竭尽所能多护他一程。
……
那些曾经被忽视的“怕”,如今一桩一件全都回到了纪宁的脑海里。
他重新审视这些“怕”。
也重新审视自己。
从前他一直不明白的,对萧元君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如今好像都有了答案。
不单单是“怕”。
是牵挂。惦念。
是和君臣有别相悖的……
“爱。”
盘旋的答案脱口而出,纪宁怔然。
心中的感情已明朗,便不再有难以言说的迷惘。
他抓住萧元君的手,“我有答案了,我有你想要的答案了。”
尽管做足了准备,可这一刻到来时,萧元君竟也免不得惊慌失措。
他捧上纪宁的脸,此刻除了他,无人知他平静的表面下,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许久,纪宁再次开口,带着将答案确定了一遍又一遍的坚定,
“萧元君,我不要和你君臣有别。”
哪怕外面杂音嘈杂,此刻,四目相对的二人之间,安静得只有彼此。
纪宁看见萧元君平静的面庞裂开一条缝隙,看见他脸上的震愕,又看着这震愕如何化作笑意。
旋即,萧元君带着笑,抬头吻上了他。
在最不该缠绵的时刻,纪宁闭上了眼睛,纵容唇上的温度肆意弥漫。
他不要君臣有别。
不要此生相念而不相见。
就让他任性自私这一次,让纪宁只是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