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说完,萧元君点燃烟火弹。
耀白的光团直冲云霄,纪宁昂头瞧着,无可奈何地道出后半截话,“山中人员众多,不易惊起动乱。”
烟火弹燃尽,山下的御前卫接到信号,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来。
萧元君扔掉手中空壳,回头急道:“在我这里唯一的‘不可’,是你绝不可有性命之忧。”
对上前方视线,纪宁耳根陡然一热,他垂眸,低低咳了几声道:“那些人,不像是来取我性命的。”
这几声咳嗽,咳得萧元君心惊肉跳,他无暇追问细节,背过身道:“我先背你下山,等查验了伤势,再追究此事。”
说罢,他将手递去身后。
纪宁推辞道:“臣伤得不重,可以自行下山。”
萧元君本就因他受伤而心急,此时哪儿还有好脾气和他拉扯。他一声不吭拽住人的手搭到自己肩上,背着人站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叫纪宁本能地收紧了手,他抓住萧元君的肩膀,与此同时,掌心覆盖下的那分寸肌肉也随着他的用力而绷紧。
青年特有的强壮身躯,似乎因为这一阵紧绷,一览无余地展露在了他眼前。
终究是和少年时不一样了,挣不动他了。
纪宁暗中叹了一句,便再没了松手的念头。
萧元君一路走得极快,走出一里路时,前来护驾的御前卫赶了过来,其中冲在最前面的当属侯远庭。
侯远庭跪地,先是看了眼被帝王背在身后的纪宁,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之后才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萧元君言简意赅,“有刺客混入山中袭击右相,想办法给朕找出来。”
侯远庭闻言,抬眼窥探纪宁伤势,“请问陛下,贼子共有几人?”
萧元君顿住,纪宁代为作答:“共有七人,黑衣黑帽,未带兵刃。”
侯远庭明白,当即招上身后人马,入山搜寻。
此后回程的路上,萧元君背着纪宁上的马车,又背着人进了纪府。
因这些日子总不太平,纪府内便随时候着两位医师供纪宁召见。
入了后院卧房,医师前来会诊,一人上手解开纪宁的衣带,衣襟大敞下,是一片乌紫色的淤青。
萧元君倒抽一口寒气,顿觉怒不可遏。
半刻钟后,医师诊完了脉,跪地回禀,“禀陛下,右相乃皮肉淤伤,内息紊乱,虽无大碍,但稳妥起见还需卧床静养半月。”
萧元君不放心,“尔等确定无大碍?”
医师慎重应答,“从脉象上来看,的确如此。”
纪宁亦道:“陛下不必忧心,除了略感疼痛,臣并无不适。”
如此,萧元君稍宽了心,他命医师下去取药,待人走后,他坐上床榻,盯着纪宁胸口那处淤青仔细查探。
纪宁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轻轻咳了咳。
萧元君回过神,叹出一口气,“今日是我的错,没看顾好你。”
都是有手有脚的男儿,何需看顾?
纪宁淡笑,“陛下安然无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