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晚膳过后宾客散尽,生辰宴算是完满结束。
卧房内,阿醉端着热水进门时,纪宁就坐在床边等着他。
待他入内,纪宁问他:“你同陛下说了我们的事。”
阿醉动作迟疑了半息,将水盆放好后,径直跪了过去,“奴自作主张,请主子责罚。”
该生的气都气过了,而今纪宁哪儿还有气,他问:“我该罚你什么?罚你想救我的命吗?”
阿醉不吭声,依旧跪得笔直。
纪宁叹气,起身扶起他,替他掸去膝上灰尘,“今天陛下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有些话,他说得很对。”
阿醉惑道:“什么话?”
纪宁答:“他说,我不该畏手畏脚,不该重来一世,什么都不改变。”
闻言,阿醉紧绷的面庞蓦地松和了。他本对萧元君不抱希望,可没想到对方真的能说服主子改变主意。
他喜道:“主子能这么想就对了,路还长,不应自己给自己定死咯。”
纪宁不置一词,转而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吃的丹药,陛下手中是否也有?”
阿醉面色微变,他如实回答:“陛下当时命我给他一份,我就找两角道士要了一份。”
最后一丝期许幻灭,纪宁忍不住斥了一句“胡闹”。
如此,他需要尽快进宫一趟,否则萧元君真要说到做到。
想起入宫,他问:“你对林嚯又了解多少?”
眼下什么事都坦白了,阿醉自然不用再隐瞒,他答:“林嚯是前世第一届科举的武状元,后来北狄又有几次小规模进犯,都是他带兵平息。再之后,陛下就命他掌管定北军,长期镇守北疆。”
原是后起之秀,怪不得萧元君让其随淮兰花赴疆。
若林嚯能早些熟悉北疆局势,确实极有可能帮助淮兰花和纪全安度过难关。
萧元君的用心良苦,纪宁此刻才彻底读明白。
前世孤立无援的局面下他都不怕,重来一次,有人愿意与他同行,他又为何要怕?
他道:“阿醉,安排一下,明日我进宫一趟。”
阿醉知他是拿定了主意,忙不迭应道,“是!”
隔日,纪宁收拾妥帖,便由阿醉陪同入宫。
谁知马车临出大门,却被淮兰花截住。
她穿着一身正经朝服,两脚跨进车门笑呵呵道:“正好我有事进宫,省的骑马了。”
纪宁让出主位,好奇道:“伯母入宫什么事?”
她浓眉一挑,“好事。”
她这一句神秘莫测的“好事”,让纪宁惴惴不安了一路。
因为过了早朝的时辰,又未提前通报,二人的马车停在宫门,便只能走路入宫。
好在淮兰花今日心情大好,路上滔滔不绝聊了许多,纪宁陪着聊了一会儿,抬眼就到了殿门外。
远远的,门口的太监来迎二人。
纪宁刚要开口求见圣上,淮兰花抢先道:“世安,那啥,你先等等,伯母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