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应顾全大局,维系我国与沙敕关系。”
“……”
“恳请陛下,接纳两位公主。”
“……”
“……”
房间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纪宁感觉胸腔有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一点一点,无可扭转地坠到看不见光的深渊。
同一时刻,萧元君的瞳孔重归冷寂。他盯着纪宁,漆黑的双眼酝酿着令人心悸的怒意。
“纪宁。”他皱眉,好似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再说一遍,你的看法是什么?”
事已至此,不可回头。
纪宁合眼。睁眸。一字一句地答:“臣认为陛下应顾全大局,接纳两位公主。”
这一次,萧元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哑然失笑,笑里没有半点欢愉,“好。二位贤臣言至于此,朕明白。”
他召来海福,“速去传旨,命星宿司择良辰吉日,册封沙敕二位公主入宫。”
海福眉眼乍喜,那叫一个喜笑颜开,忙不迭出去传令。
赵禄生亦是罕见露笑,“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不过……”
他惑道:“陛下所说的那位姑娘,该如何安置?”
萧元君恍若未闻,抬手请人,“朕累了,二位请吧。”
虽说事情只弄明白了一半,但好歹最重要的一桩已了结。赵禄生识趣道:“是,臣等告退。”
言罢,他不忘提醒纪宁,带着人一起离殿。
出了门,赵禄生难得对纪宁流露出称赞,“今日这事,纪大人功不可没。”
纪宁垂充耳不闻,只管往前走,不吭一声。
他沉默着,一刻不停地穿过一道道宫门。
直到听不见赵禄生的声音,直到宫殿消失在他身后。
新帝自登基大典后的头一桩喜事,阖宫上下都极为重视。
星宿司连夜选出了几个大吉之日,又因沙敕王想在离京前看着二位公主出嫁,最终便定下了离得最近的日子,即五日后。
婚事敲定,沙敕王喜不自禁,定下日子的那晚他自请做东,借启国宫殿宴邀各国使团。
宴席上,人人皆是一脸喜色,就连萧元君都喝得伶仃大醉。
推杯换盏间,夜色已阑珊。
纪宁今夜并非主角,因此无人灌他。他静坐在酒案前,看着面前宾客喧嚣,听着耳边声声祝贺,明明身在其中,却像置身事外。
台上,萧元君的眸色分外朦胧,俨然醉得不清。他与费萨攀谈几句,便放下手中空杯,撑着脑袋望向纪宁。
他招手唤纪宁,嘴角还有未散干净的笑意,“你过来扶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