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谢鹤年又一声不吭地走,跳了两步,主动牵住谢鹤年的衣服:“你不想我去救张衡吗?”
谢鹤年低头看着被牵住的衣服,郁宴赶紧松开,又冲他露出一个很乖的笑。
谢鹤年皱着眉:“别这么笑。”
郁宴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是很擅长微笑的,遇到长辈就笑的乖一点,眼睛弯下来,不露牙齿,看上去脸小小一个,人也乖乖的,遇到同辈就笑的甜一点,刻意把酒窝抿出来,眼睛亮一点,当初宋大和程二就是因为这个笑主动和他组队。
可是谢鹤年却淡淡瞥他一眼,对他的笑容视而不见:“看上去很廉价。”
郁宴从没想过“廉价”这个词语,有一天会放在自己身上。
他脸上的笑慢慢落下来,像是蒙受了极大的屈辱,气的手都有点发抖。
换做任何人,这个时候都该说两句稍微弥补一下,谢鹤年却只是把视线收回来,沉默一下,然后毫无铺垫地问他:“要去吃饭吗?”
——他竟然还有心情吃饭?
郁宴瞥他一眼。
谢鹤年哪里是来和他道歉的?分明来和他示威的。
他咬着牙,冷着一张脸从谢鹤年身边路过,故意撞在谢鹤年的肩膀上,就像谢鹤年早上在走廊撞他那样,然后在谢鹤年诧异的眼神里,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把。
谢鹤年当啷一声,坐摔在椅子上,周围的位置也被推搡乱了。
谢鹤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空白的表情,他抬手扶了一下眼镜:“你这是干什么?”
郁宴往外走,闻言,扭头凶道:“我讨厌你!我要针对你!”
他放狠话:“你今天晚上放学就等着吧!”
“然后呢?”
郁宴也顿了一下,什么然后?
他凶巴巴:“我不想和你吃饭,你滚吧。”
谢鹤年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紧接着,又说:“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特供餐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个事实:“其他餐,你现在的钱一定买不起。”
郁宴气地头也不回:“要你管?”
谢鹤年也不想管。
他是打算冷冷旁观的,可让他看着郁宴顶着这张脸做蠢事,他很难无视掉。
——也可能是他生来就比较爱当爹。
谢鹤年:“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话声音从来都不大,平铺直叙的,很冷静的,郁宴一出教室就听不见了。
谢鹤年看着郁宴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自顾自轻声说:“免费吃饭。”
没过几秒,一个脑袋暗戳戳从角落冒出来,像一个小蘑菇:“真的?”
刚才还怒气冲冲走出教室的郁宴竟然去而复返,自己绕了个圈,又从教室后门走进来了。
他气鼓鼓的脸瘪下来一点,问谢鹤年:“真的?”
不用想也知道,在走出教室之后,他又自己趴在教室门口,竖着耳朵把话听完了。
谢鹤年:“真的。”
郁宴又不是傻瓜。
他讨厌谢鹤年,但不代表他会拒绝免费的午餐。
郁宴鼓起的脸已经完全瘪下来了。
他眨眨眼,脸变得飞快:“在哪里啊?谢鹤年,谢谢你请我吃饭,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当真哦。”
说完,弯着眼,挤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紧接着,又想起谢鹤年不喜欢这样,赶紧将脸捂住,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看着谢鹤年。
郁宴不近不远地跟在谢鹤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