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两人如惊弓之鸟,后背相抵,警惕地环视四周,同样一柄染血的刀从旁边伸了出来,与此同时,毒刺扎进他的喉间,让他彻底失去发声的能力。
他惊惧地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队友,被刀刃释放的剧毒夺取了意识。
短短三秒,他终于在倒下之前,看清了攻击者的真正面目——队友脸上有微光闪过,原本朴素的面孔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了人,在眨眼间出现细微的变化,露出原先俊朗的眉眼,正朝他露出一个玩味不羁的笑。
拐角处,他真正的队友早就被人敲晕,倒在监控盲区的角落里。
宋恪拿出通行卡,正大光明刷开实验室的大门。
原石就搁置在正中央的一个密封箱里,但在取下之前,旁边的几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十年前,他曾经在这里做过一场实验,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那群人并没有检测他的异能。
他被单独关了起来。
白天,他和不同面孔的人搏斗,只有获胜的一方才能够获得食物。
晚上,他回到关押自己的房间,被不断的抽取血液。
这让他的精神状态一度十分萎靡,最严重的时候,他出现了人格分裂。
他看见自己抽血的病床旁边,睡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那人仿佛镜子里的他,面无血色,呼吸微弱,源源不断的血液顺着一根极细的管子抽出他的身体,又钻进对方的体内。
最开始,宋恪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自己”没有任何想法。
他已经在暗无天日的实验里失去对一切对情绪的感知,直到有一天,对面的男孩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自己”的眼睛,蕴着死一般的沉寂,实验室的灯常年开着,实验室的每一个死角都亮堂堂,苍蝇飞进来也无处遁形,可是“他”的眼睛却好像忘记点上高光,雾沉沉,漂亮又没有生机。
那个男孩的睫毛很长,宋恪和他对视着,一时什么都忘记了。
只是短短几秒钟,短暂到连看管他们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对面的人又重新闭上眼,陷入无尽的睡眠。
宋恪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不是一个人。
对面的那个人,是靠他的血肉喂养出来的,他们命运相连。
如果他死了,那个人也活不了。
被抽血让人感觉晕眩、呕吐、心脏加速,但这一度成为那段时间里,宋恪心里唯一的慰藉。
他甚至不愿意闭眼,经常不知疲倦地看着对面的自己,希望可以再看到对方睁一下眼。
每天晚上,所有监管都沉沉睡去的时候,他会偷偷从自己的床上起来,趴在对方的床头,好奇地打量着沉睡的人,摸一摸他的头发和白到透明的皮肤,偶尔感受到对方皮肤下微弱的脉搏,他会开心很久。
这是宋恪对实验室唯一的记忆。
他分不清这一切是他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但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们从未说过话,但宋恪当他是相依为命的同伴。
他从抗拒抽血,到不排斥,最后变成期待。
靠着这点幻想,他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实验里撑了过去。
每天有数不胜数的异能者被送进来,又因为坚持不下去,精神崩溃而离开。
宋恪,又或者叫3号实验者,成了资历最深的人。
大家慢慢发现他身上的可塑性,这样强大的近身搏斗技巧和稳定的精神状态,只用来抽血做实验,简直太不划算了。
于是半个月后,宋恪又一次从搏斗场回到自己的房间,却在开门的瞬间睁大了眼。
——一切都没了。
那套抽血设备、连接他和那个男孩的管子,还有那个永远安安静静在病床上等他回来的人。
“他去哪里了?”
宋恪站在门口,身体一阵阵发冷。
“谁?”负责监督他的人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进去,别磨——”
话音被人从喉管掐断。
一直被大家以为最乖巧、最温顺的实验者3号,突然暴起,拧住他的喉咙,神情暴戾,竭力克制着情绪。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