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谢谌以为他没死,“又是紫色面具救了你吗?”但他的手伸过去一碰,那人影就散了。
谢谌不信什么思念成疾,归咎于脑损伤导致的后遗症,准备去看医生,刚迈步人就倒下去。
谢谌猛地睁开眼,从床上醒来,才发现是自己在做梦。
谢谌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起身,目光落在周言晁伫立过的区域。
他根本分不清是在梦里见到了周言晁,又醒来了,还是在现实中幻想了周言晁,又睡去了。
尽管那张脸在实际生活里许久没见,但过去的半年里谢谌总是梦到,尤其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他时常假设,如果当时他执意带人离开,如今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几日后,谢谌又见到周言晁。他微眯起眼打量再次对方,开始反思,是自己因为爆炸创伤严重到足以破坏脑功能了吗?
还是说他真的看到的是鬼。
如果真的是鬼,那简直一点都不恐怖,又或许是作为鬼的周言晁不会使他感到害怕。
谢谌奇怪他为什么出现。
“为什么是你呢?都过去大半年了,你现在才出现?”
“……”
周言晁沉默着,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看。
自己有病可以去治,但如果真的是鬼呢?谢谌这么想着,一想到对方可能是有心愿未了才找上门,便延了去看医生的日子。
但不论谢谌怎么开口询问,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周言晁总是出现在谢谌即将入睡时。
被鬼凝视本该是一件恐怖的事,但谢谌丝毫没有发怵,即使有时一醒来就能与那双眼睛对视,直到那魂魄再消失。
谢谌尝试问过他很多问题。
“你是想让我替你报仇吗?”
那场爆炸以后,紫色面具也没有了消息。蜘蛛也没有出现过。L。0-1还继续在地下市场流通,而他也早就不被允许参加三方的任何行动了。
“我现在唯一能接触的就是无性教。”
爆炸后谢谌出院,身上伤还没好全,被绑架了一回。那位教主关心人的方式比较奇特,不是打电话或上门拜访,而是找人把他绑到她的面前。
“虽然她也没有喜欢我到尽心尽力帮忙的程度,但是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你想我加入吗?”谢谌深知入教仪式的残虐,但谢谌也没以前那么在意身体的这一部分了。
周言晁还是没有反应。
“你是放心不下你的财产吗?”谢谌忖测是自己想错了,便换了一个方向,“这个我真的帮不了。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能把你的遗产争回来,就算我真抢过来了,我也没有能力经营,与其被我搞破产,还不如让它们在别人手里风生水起。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就安心去吧。”
“……”周言晁依旧一言不发。
“聋子。”谢谌也不理他了。
等他再去看周言晁,原本伫立的地方早已空荡荡。
“……”
鬼并非都是阴魂不散的。周言晁就总是消失不见,又莫名出现。
谢谌倒也不在意,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鬼影也是常事。
不管经历多少次,睡眼朦胧的谢谌都会被吓到立马清醒,但缓过神后,他便掀开被子,问道:“要一起睡吗?”
死前和死后的区别之一,就是周言晁不会钻进他的被窝。传闻人有三魂七魄,谢谌也不知道他缺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作为唯物主义者,听过各种乱力怪神的禁忌传闻,始终嗤之以鼻。尽管有些事情科学无法解释,他依旧认为那是科学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但据说鬼喜夜怕光,家里的窗帘也终年没拉开过了。
谢谌也不是没有脾气,哪怕对方是鬼,他也无法忍受这种冷暴力,有时也会故意挑一些气周言晁的话说,“你的公司都正常运行的,有你没你都一样,要不你就安心走?”
可惜,这不过是打在一团棉花上。
到了秋末,床上的被褥换成厚的。周言晁还是像最初那样守着他,谢谌坐在床上,平静地问:“要这么看我一辈子吗?”
周言晁依旧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