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计要处理一周的虫潮,在第五天就收尾了。
席牧留了一支侦查队继续监视,带着其他人返航。
晚上七点,军舰降落在驻军基地停机坪。
陈少将亲自迎接,一路上笑容满面,倒是席牧态度冷淡,只偶尔作答,没正眼看他一眼。
队伍后面,程曜伸着脖子张望,啧啧摇头:“那老头笑得这么谄媚合适吗?”
那天送人过去后就没下文了,老头今天放低了姿态,显然是想大事化小。
哪有这么美的事?
陈少将走在席牧身旁,暗暗打量他的神色,赔笑道:“我让人准备了庆功宴,席上校来赏个脸?”
庆功宴是每次战后的例行节目,有实际战功但军衔低的人没资格上桌,邀请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当地高官。
席牧没心情跟这些老登扯皮。
“我有点累,就不去了。”
席牧一口回绝,看向脸色难堪的陈少将,擒着得体的微笑,“再说这次能顺利解决虫潮,全靠您在后方把控全局,我怎敢邀功?”
陈少将就算和席牧不熟,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恭维的话。
两人聊得不愉快,最后还是萧钦这个副队代替席牧去了。
偌大的宴会厅里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却因为主角不肯来,充斥着不尴不尬的气氛。
陈少将面上实在过不去,特意找萧钦攀谈,装作不经意地试探:“这次的虫潮解决得很完满,可我怎么感觉席上校不太高兴呢?”
萧钦态度恭敬:“您没感觉错,他确实不高兴。”
没想到他会顺着话接,陈少将一噎:“是有什么心事?”
“不清楚,我从不打听上司的私事。”萧钦端着酒杯,举止文雅有礼,语气有些迟疑,“要不,您亲自问他?”
陈少将怎么敢问,明摆着惹毛席牧了。
他要是不拿出态度,这事怕是过不去。
席牧回到临时住所,先去看望摔伤的地勤部负责人林梁。
林梁住的是独栋的小楼,席牧走到门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林梁助理,双方打了个照面。
“席上校!”助理急忙打开大门,侧身请人进来,“您太有心了,刚出征回来就来和林老告别,他一定很开心!”
“告别?”席牧一头雾水。
助理跟他一起往里走:“林老的退休申请已经通过,准备明早返回中央星,工作交接后就要回母星啦。”
席牧听笑了。
背着他偷偷递交退休申请就算了,还想趁他没回来前跑路。
助理去准备茶水,席牧独自上了二楼,大老远就听到老头在唱歌,没一个音在调上,但唱得特别欢快,那种蹲了一辈子苦牢终于要解放的狂喜根本藏不住,纯粹的精神污染。
走近时,唱歌的声音消失了。
席牧抬手敲门。
“进来。”房间里隐约传来虚弱嘶哑的声音,听着只剩一口气了。
八十多岁的omega老人摊靠在床头,右脚踝架着固定器,见席牧进来,心虚地撇开视线,假咳了几声:“小席啊,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就赶不上见你最后一面了。”席牧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
“呸!”林梁接收到席牧冰凉的视线,捂着腿抽气,“疼,疼死爷了。”
席牧看着他演:“唱歌就不疼了。”
林梁咬咬牙:“你连对受伤老人最基本的怜悯都没了吗?你以前明明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我现在也很善良。”
席牧勾着领带扯松了一些,身体前倾,双手随意搭在腿上,看向老人,“退休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