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晋阳城一别两月,不光是季长天,几个暗卫也有些归心似箭,甚至拉车的马都好像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跑得比往日更卖力许多。
最后的二十里路只花了半天时间,晌午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城门。
宁王回城的消息早已经传开,竟然惊动了并州长史亲自前来迎接,在城门驻防的士兵分列两侧,夹道相迎。
并州长史站在城门前,迫不及待地走向他们的马车,笑逐颜开:“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时日,整个晋阳城都了无生趣啊!”
十五停了车,季长天撩开车帘,从车窗探头道:“杜大人,两月不见,本王也甚是想念您。”
“哎呦!能被殿下挂念,下官……下官铭感五内!”说着,竟湿了眼眶。
骑马跟在后面的时久:“……”
不至于吧。
他偷偷凑近一旁的黄二,低声问道:“殿下回晋阳,为何是长史来迎,刺史呢?”
“刺史?”黄二冲马车一挑下巴,“那不正在车里坐着呢吗。”
时久:“……?”
黄二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咱们大雍建朝至今才三十年,许多事还是沿袭的前朝旧制,就比如这皇子成年以后须外出就藩,基本上都会封做一州刺史,当然了,咱们殿下还没成年就被派出来,是因为先帝病故,这刺史之位也只是遥领罢了,他身体不好,干不了这些活儿,并州一切事务都由长史代理。”
他这么一说,时久倒是想起来了,玄影卫给他的宁王密档里确实有这部分内容,但他对这些朝政官制什么的没兴趣,只是扫了一眼就过了,所以印象并不深。
那这样说来,宁王也算是并州长史的顶头上司了,就算只是挂名,也确实该亲自迎接。
这些亲王的权力还真是大,既能开府囤兵,又能当一州长官,皇帝忌惮他们也实属正常。
“不过,他来迎接就迎接,为什么这些官兵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时久又问。
“呃……”黄二挠了挠额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殿下这一路舟车劳顿,一定还没吃饭吧?下官已在醉仙楼备下酒宴,为殿下接风洗尘。”杜长史说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十五一挥马鞭,再次催马前行,他们的马车缓缓驶过城门。
一进城,时久立刻知道了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晋阳城内的百姓竟自发地前来迎接宁王车驾,道路两侧人头攒动,人们激动万分,对着马车高声呼喊:“宁王殿下!宁王殿下!”
而季长天早已放下车帘,任凭车外怎样喧闹,马车里也没有一丝动静。
数不清的鲜花和手帕向他们丢来:“殿下就给我们看一眼吧!就看一眼!”
“能看上殿下一眼,我死也无憾了!”
“宁王殿下!啊啊啊求您了!!”
时久:“……”
太夸张了……
他从马车一侧向前方望去,前来围观季长天的人群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人潮鼎沸,万人空巷。
这些人中既有妙龄少女,又有玉面书生,上有八十老者,下有八岁稚童。
男女通杀,老少咸宜。
卫兵们拼尽全力维持秩序:“够了!都退后!不准再挤了!”
坐在车前的十五和十六险些被鲜花淹没,手忙脚乱地摘掉挂在头上的面纱和手帕:“别再扔了!!”
时久颇有些嫌弃地用刀鞘挑开一条扔到自己马上的腰带,脑子里莫名冒出四个字来:
看杀卫玠。
他还以为这种事只是夸张杜撰呢,没想到竟真实存在?
他又靠近黄二,用手拢音道:“殿下以往每次出行都是这种阵仗吗?”
“这个……”黄二十分尴尬,“起初还好,自从殿下冠礼那日在大街小巷撒了万两银子,就……变成这样了。”
时久:“。”
那的确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