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来,他却对手下人出奇地好,在没有制冷技术的古代,酥山这东西无疑是皇室贵族专享,时久在玄影卫的食堂都没吃过,宁王却随随便便拿来赏给身边的暗卫。
“再不吃就要化了。”季长天道。
时久这才拿起勺子,这回他放慢了速度,准备细品。
马车微微晃动,开始向前行驶,时久闷头吃酥山,季长天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吃,手中折扇轻摇,视线落向对方放在座位上的包裹。
十九上车时将这包裹解下,看得出里面的东西颇重,包裹却又不大,极有可能装的是银子,甚至金子。
一个玄影卫,身上为何会有这么多钱?据他所知,玄影卫的俸禄应该并不高,就算是那统领薛停,多年来的积蓄恐怕也就这么多吧。
莫非是这次任务的报酬?但玄影卫结算任务酬劳也应当是在任务完成后,哪有先给钱的道理。
看来这小暗卫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
“今日天气这般热,小十九若是觉得闷,不妨把面具摘了吧,反正此处只有你我,我还不至于认错人。”季长天道。
这话正合时久的意,戴着面具吃东西实在难受,纵然面具只有半张,也还是相当碍事。
他果断把面具解下放在一旁,又挖了几口酥山,忽然感觉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
糟糕……该不会被发现他不是“十九”本人了吧?薛停叫他不要在人前摘下面具,可马车里没有别人,宁王应当认不出他才对。
时久不动声色,只抬起眼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殿下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我吃到脸上了?”
“嗯?并未,”季长天笑了笑,“只是觉得你之面容有些特别,便不由自主想多看几眼。”
“……特别?”
季长天叹了口气:“黄二应当和你说过,我幼时患上怪病,无法辨别人的长相,所有的男子在我眼中都是同一张脸,而女子又是另一张,黄大黄二伴我二十年,可若他们不戴着大黄二黄的面具,不出声,我便认不出他们是谁。”
他说着摇了摇扇子:“小十九给我的感觉却不同,你的样貌在我眼中有些特别,我虽形容不上究竟特别在哪……可能是某种气质?但如果让我多观察些时间,或许有朝一日,你不戴面具我也能分辨出你。”
时久疑惑地歪了歪头。
他的长相很特别吗?他自己倒是没觉得……难道因为他是现代人,和这些古人不太一样?
可在玄影卫时,也没人提过这点,应该差别不大吧。
时久吃掉最后一口酥山,放下碟子:“属下可否冒昧一问。”
“你说。”
“殿下认不出别人的脸,能认出自己的吗?”
季长天笑了:“实话实说也无妨——不能。”
时久:“……”
居然连自己的脸都认不出?
“我对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生病之前,可惜那时年幼,印象也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能记住的是我的母妃,但她也已离世多年,幼时总是听人说我与母妃长得很像,我便根据她的面容来想象一下自己的,却不知与我真实的样貌究竟相似几何。”
“人们都说我颜如宋玉,貌比潘安,可我却不知,我究竟长成什么样子,”季长天说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在十九眼中,我是何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