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至今也搞不明白,当年究竟是谁毒杀了我的母妃,又是谁将我推进冰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因我挡了谁的路?”
季长天苦笑了一下:“我在兄弟中只排行第七,无论如何皇位也不可能落到我头上,我与母妃不争不抢,为何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他说着看向时久:“小十九,你可否告诉我,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时久:“……”
纵然宁王没有夺嫡之心,可先帝的偏爱代表了一切,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人人都靠猜测皇帝的心意而活,一对备受宠爱的母子,对其他皇子来说已是致命的威胁。
他看着季长天憔悴的面容,实在说不出什么打击他的话,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道:“不是殿下的错,只是殿下生不逢时。”
季长天注视着他的眼睛。
他从那双深黑的眼眸中看到了怜悯。
玄影卫为皇帝办差,是帝王手中一把锋利的刀,他们本不该有任何个人情感,帝王的命令便是他们生存的准则。
可如今这个,却是人性未尽。
季永晔竟敢把这样一个人安插在他身边,该说是他过于自信,还是过于轻敌?
既然皇兄自己不珍惜,那他不介意代为关照,这小暗卫性子纯粹,是非分明,未尝不可为己所用。
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也腻了,每次都将身边的眼线打发走,确实太过无趣,这一次,不妨换种手段。
“你说得对,”季长天笑了笑,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若我不出生在皇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既已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罢了,与其执着于过去,不如放眼当下,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能活一天算一天,纠结那些也于我无益。”
时久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殿下会长命百岁。”
季长天一顿。
长命百岁,如日中天……
父皇为他取下这名字时对他的希冀,不知后来可还记得。
他站起身来,轻轻为时久整了整衣领:“放心吧,我也没那么容易死,这么多年都苟延残喘过来了。何况我若死了,谁给你们发工钱?”
“马上就要回晋阳了,不如想些高兴的事,等回去以后,我便带你们游山玩水,吃遍佳肴美馔,小十九觉得如何?”
时久点头:“一言为定。”
季长天打了个哈欠,困倦道:“我有些乏了,要睡了,我身体无恙,你也睡吧,不必守着我。这雨不知要下多久,明日我们等雨停再出发。”
“好。”
时久看着他在床上躺下,稍作犹豫,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很少会和别人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不过前半夜都已经睡了,后半夜也接着睡吧。
外面雨还在下个不停,噼里啪啦的雨声相当助眠,躺下没一会儿时久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天终于放晴。
这场雨让几个暗卫不约而同地睡过了头,碰面时皆是睡眼惺忪,黄二打了个哈欠:“早啊。”
“不早了,已经巳时了,”十五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副熬夜过度的萎靡样,说着话眼皮就要往一起合,“你们要是再不起,我真要昏死过去了。”
“你辛苦了,昨夜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