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梦里,她被人一刀贯穿了心脏。
她没能看清那个人是谁,但她确定那一定是个她所熟悉的人。
随着现实的意识越发清醒,梦境残余下的印象也就越发模糊,只依稀记得梦里,那个人在她耳边如同充满蛊惑力的魔鬼般低语着——
【真遗憾,你仍然不是我所寻求的无瑕的宝石啊……】
浑身一阵战栗,将手试探着伸向床的另一半……触及到的当然只有冷冰冰的被褥。
身子不禁蜷缩成了一团,心中那份不安感愈发令她有一种快要过呼吸的感觉。
总觉得前方有一个不可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等待着她,而一旦将魔盒打开,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而那,也许才会是真正的噩梦。
……
“人不仅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明知是中了他人的奸计,却还是无法停止纷争,必须有人站出来净化这些罪孽,所以我才想要得到‘书’。”
费奥多尔从来对自己“净化罪孽”的想法并不忌讳谈及,即使是面对自己的对手。
就这样一边对着太宰治不急不慢地透露着“情报”,一边缓缓举起了攥着帽子的手。
“就像这样……”
下一秒——
“砰——!”
一发子弹从太宰治的身后射来,直接穿膛而过,鲜血瞬间喷涌。
附近的高楼里,潜伏着的死屋之鼠的狙击手在接到了首领费奥多尔发出的信号暗示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精准命中了目标人物。
受到枪击的太宰治缓缓倒地,手中握着的吃了没几口的苹果也一点点地滚到了费奥多尔的脚边。
“我避开了要害,毕竟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回去告知武装侦探社即将与港口黑手党开战。”
费奥多尔一边说着一边从倒地的太宰治身侧走过。
“你刚才说,我们是同类吧……”
太宰治的声音显然已经染上了枪伤所带来的痛苦,却还是挣扎着开口。
“我们确实是同类,但有一点却不同,就是我们的思考方式不同啊……”
费奥多尔停下了脚步,稍稍扭过头来,似乎有几分兴致想要听听太宰治还打算说些什么。
只见太宰治挣扎着一点点站起身,难得用一种认真的口吻说道:
“确实,人不仅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但就是这样才好啊。”
在太宰治因为身体的剧痛而精神恍惚的一瞬间,他错过了费奥多尔眼中那一瞬间划过的怔然与微微攥紧的双拳。
【费佳你总说人是复杂且背负着罪恶的,但其实人或许也是天真而幼稚的……看这篇文章的人,有些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美好’的憧憬,而有些也许真的就是相信这份‘美好’是真实的呢。】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甚至是恶人,要比我们想象中的他们幼稚得多、天真得多,其实我们也一样。】
他记得的,那一年的莫斯科大剧院事件后,她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安妮娅……
……
莫斯科——
“啪——!”
刚刚洗完的盘子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碎裂开来。
安娜看着这个碎裂掉的纹路精美的盘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个盘子,是当年刚刚搬进这个家里时,她和费佳一起买的,已经用了五年多了。
脆弱之物,一旦破碎,便再也无法恢复原本的模样。
这看起来简直是个,非常不好的预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