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屹沉默几秒,说:“只是你觉得罢了。”
周漾问:“难道不是吗?”
他想了想,认真地回:“你并不了解我,我们十几年没见,现在几乎是陌生人。”
周漾纠正他:“几乎,所以不是……我相信人的底色不会轻易改变。”
诚然,和许屹结婚这个想法起源于他俩曾经的情谊,但周漾也不会幼稚到认为感情就等于婚姻的全部。婚姻作为被历史验证过无数次的、现存社会中最稳定的利益小团体,她很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一个合作伙伴。
他俩曾经的关系,不过是促成这桩合作的契机。
周漾继续:“老实说,我对男人的道德感和责任感并没有报多大期待,所以你也用不着认为我找的这个男人需要重任在肩。”
她双腿交叠,姿态轻松。
“不是你,也可以是别人,只是与其短时间内筛选合适对象,我更倾向于选择老相识。”
褪去婴儿肥的周漾脸颊线条清晰,目光温和却充满力量,她谈论起自己人生大事的态度和谈论一桩生意没什么不同,冷静、权衡利弊,像在进行一场高效谈判,没一句废话。
许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的老相识总不至于只有我。”铝驺
“婚姻毕竟涉及到性,我俩牵过手,接过吻,总归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何况……”周漾向前倾身靠近他,吐气如兰,“何况,你曾经很喜欢我。”
许屹一愣。
又立刻恢复,他往椅背上靠去,语气平淡:“如果你选择我是因为我们曾经那段puppylove,那么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他俩默契地没有把曾经那段经历称作严肃的“爱情”,而是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词语糊弄过去。
她说,“牵过手”,“接过吻”,“你喜欢我”。
他说,那仅仅只是一段“puppylove”。
许屹勾了勾嘴角,有些微妙的嘲弄:“你总不至于认为,时至今日,你对我仍有吸引力吧?”
周漾坦言:“我确实这么以为。”
许屹略微摇了摇头:“你太自恋了。”说罢,他站起身,声音也冷下去,“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样。”
这是再次拒绝和送客的意思。
“你确定?”周漾仰起头,挑衅地看着他,“许屹,你不答应我,我就只能找别人,这样你真的没关系吗?”
“那是你的人生,与我无关。”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周漾有些不甘,她垂下眸,长久地沉默。
随后,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说我现在需要一个丈夫,我请求你帮助我呢?”
“抱歉。”他说。
许屹搞明白了她的动机,也以为自己拒绝得足够清楚。他想当然地认为这件离谱的事情会到此为止,就此画上句号。
可是他忘了周漾每每都是他的意外。
如果说他的青春是一片荒芜贫瘠的黄土地,那么周漾就是唯一降临的不测风暴。
……
周漾的大小姐脾气里包藏了很恶劣的一面这件事,许屹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