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强大存在喉间发出的震荡轰鸣碾过殿宇,继而整个殿宇的四方四隅发出了桀桀笑声,刺耳十分。
项天行剑眉一振,持戟保全,脊梁挺拔如松,口中语气不卑不亢:“摘星楼庶务掌门项天行,携礼而来,见过诸位道友。”
“摘星楼、项天行?”
“是白参弘的那个摘星楼吗?”
“几位上官,要不要去请真人前来?”
场中的桀桀笑声渐渐被嘈杂议论取代,显然摘星楼主的名号便算对这些桀骜不羁的残虐畜生而言,也能算得响亮。
项天行听得场中变化,并未停下脚步,他甚至敢抢在莫宇妖校之前,带着彭道人步入灯火阑珊的核心大殿,顶着头顶一片片人骨,来与诸位妖校见礼。
这位俊秀上修持戟而入,扫视众妖时候便可见得,场中大部妖校皆如莫宇妖校一般兽首人身,仅有少部妖校一如费家老鸟一般仍做兽形。
这却与它们各自修为无甚关系,而是于大部妖兽而言,本就是血脉越贱越易化形。
除了这些恶气冲天的愚氓畜生之外,场中还有些身披兽皮的文面男女,勿论修为若何,眉宇间那些谄媚之色却是挥散不去,看得项天行微微皱眉。
人族豢养灵兽、妖族自也不甘寂寞,自前朝起便就有远见卓识的尊者从驯养的人牲之中拣选仙苗、好做培育。
其不单授他们求仙之法,甚至连丹器符阵等一众修真百艺亦也有人来做教习。这类人地位虽低,但也确是为妖土繁荣居功至伟。
千百年下来,一如随侍人族的灵兽一般,这些甘于妖族做伥鬼的人奸,却也已经积累到了一个可观的数字。
听闻在黎山一脉核心之地,甚至还有人族真人侍奉妖族尊者,却也不知真假。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诸如彭道人这类人物,亦也能算入其中。
是以项天行在此地能见得这类人等,却也不觉有异,只是心生厌恶,不屑掩藏罢了。这些人奸之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金丹初期,修行的功法却也低劣,哪能值得其多看一眼。
此地暂无妖尉入场,居于首座的是头在结界之外近乎绝迹的双面刑虺。其目中的厉色毒辣十分、几要刺人。
场中一应妖校显是也以其为首,待得它在场中扫视一阵过后,场中便就再无声响,却也足见威望。
项天行丹凤眼一瞥,对这双面刑虺的实力便就有了些大概,灵蕴却要比自己稍强,但论起手段,孰强孰弱、却也犹未可知。
至少却也远还未到了,如费家那头老鸟一般骇人地步。
项天行自晓得自己不是来与这些畜生争锋的、却也晓得,若是这些畜生翻脸,自己也绝无可能一人从中杀出重围,但窥清眼前境况之后,他却也安心不少。
“彭道人?你此番登门人牲未补,却还带来了别的客人,又是何用意?”那双面刑虺先不理项天行,只朝着已经习惯着佝偻着腰的彭道人沉声问道。
后者还未及答,便被项天行抢声言道:“我家楼主托付彭道友携项某登门拜访,自有要事。”
“要事,是何要事?我黎山一脉,与你摘星楼素无交情、还有过节,你这道人却不晓得?”
双面刑虺恶声恶气地冷哼一声,几要将怀疑二字写在脸上。
项天行不见怒色、淡淡一笑,轻声发问:“敢问妖校如何称呼?”
双面刑虺固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应声答道:“吾名曾章,丰云妖尉辖下首席妖校,编管四十六处妖校疆域大小事宜。”
“这份量勉强也够,确与莫宇那类在殿中连个座位都无的妖校是天壤之别!”项天行心头暗暗点头,随后便就从袖中取出一缎面帛书,采来清风朝着曾章妖校呈了过去。
摘星楼主亲书的灵帛,自是十分讲究,用了数样云篆、辞藻更是华丽非常。
这却令得曾章妖校大为窘迫,盖因他不识得许多篆文,还要在盛怒之下一把揪来身侧的文面中年过来、好做翻译。
只见得那文面中年过来一阵低语过后,曾章妖校登时极为拟人的目露异彩。它一甩尾巴,将那侍立身前的文面中年抽到一边,继而分出来两道妖气,化作手型,扯着帛书、急声问道:
“你家真人是言,可寻个日子坏一结界阵点、任由我等出外?!”
怨不得曾章妖校如此兴奋,盖因妖土之中固然也少不得强横存在,但较之大卫仙朝内地,却要穷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