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面子都不管用,难道贵妃是真的打定主意谭公公的命吗?
桑青筠实在不明白,这一切怎么会来的这么突然。
谭公公为人清廉、和善,不管对宫中的宫女还是太监,一律能帮就帮,是个极有德行的人。他这些年在宫中树敌虽多,可崇敬之人也多,她从不曾想过已经身担要职的公公会有今日之祸。
他对内侍省的活计素来认真,每次去看望,不是在忙着宫中的事就是在看账簿,账簿怎么可能好端端就出了错!
如果不是贵妃为了和皇后争权打擂台故意弄出事端,这才拿了谭公公当筏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信谭公公会是这样的人。
贵妃和皇后斗法,随便一个念头都能让底下的人遭殃。谭公公危在旦夕,可她竟然连请个太医都做不到。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派一位太医来吧!求求您们!”
桑青筠使劲敲打太医署的门,哭着乞求他们能派一个太医来,哪怕是最低阶的太医也好,可太医署的门依旧牢牢紧闭着,连半分开门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身子缓缓跌坐在太医署门前,无力的绝望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不管在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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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这一刻,她深深切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没有权势地位,她在宫中就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奴仆,不管是什么地位的奴仆,结果都是一样的。
贵妃的一句话都能轻易觉得一个人的生死,她自负清高,却连公公的命都救不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什么不愿涉险,什么明哲保身,即便她们存着安分守己的意思,可身在局中,一切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桑青筠的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谭公公此刻危在旦夕,她唯一的亲人的性命就在她的手中,在这一刻,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事到如今,她唯有最后一线希望在自己手中,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桑青筠重新站起来抹了把眼泪,从太医署一路飞奔,一刻也不停的来到了太极殿前。门前值守的人见是她来了十分惊讶,却知道她的身份,只以为她有要事便将她放了进去。
陛下信赖她,御前的人都知道,总不好真的耽误了要事。
桑青筠直奔上玉阶,顾不得衣衫凌乱,发钗歪斜,更顾不得这会不会是杀头的死罪,噗通一声跪在了太极殿门前:“奴婢求陛下开恩,奴婢求陛下开恩——!”
太极殿地势高,如此半夜高声,桑青筠的声音在寂静之中重重回响,听得格外分明。
谢言珩此刻刚刚吹灯尚未入睡,谁知会在此刻听到桑青筠的声音。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过来?
如此痛彻心扉的请求,如此大胆荒诞的举动,完全不符合从前的桑青筠的所作所为。
但她从不求他,谢言珩不会视若无睹。
他即刻披衣起身,朝着门前叫了声“传”。
桑青筠很快进到殿内来,一见到他便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陛下,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该深夜叨扰了陛下歇息。可奴婢实在没办法了,求您为奴婢指一位太医吧,人命关天,奴婢求您了!”
不施脂粉、发髻散乱,她双眼通红,眼泪一串串的落,能逼的桑青筠到今日这地步,可见她的确遇到了非同一般的难处。
御前女官的分量他知道,宫中人人都想攀附的香饽饽,怎么会到今日这一步?
他无意在此刻问询她的缘由,只吩咐戴铮进来,淡淡道:“今日宫中值守的太医是谁?去找最好的,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