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便是陛下已经离开的消息。
其实她回来的不算太晚,正好踩着用晚膳的时候,可谁能想到陛下今日会早来,足足在屋内等了她许久都没有人影,不等用晚膳就回太极殿去了。
赵贵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泪流满面,缓缓跌坐在门槛前。
桌面上还放着陛下用过的酒杯,一看就知道曾经坐在这饮酒等她,可她不光未能迎驾,甚至把陛下晾在屋内这么久。
陛下一定是觉得她不恭敬,所以恼了她。
可盼星星盼月亮才得到的机会,竟然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了,她怎么能不恨?不用想也知道是贵妃捣鬼。
原本以为贵妃和并没有深仇大恨,找她过去兴许只是说说话,毕竟有姑母的关系在这,她们没必要闹僵。不成想贵妃竟如此歹毒,分明是知道了风吹草动,故意拖着不让她走,好让陛下厌弃了她。
面对此情此景,欢儿也不知该如何劝诫,只好小声说:“小主别哭了,好歹您得了贵妃这么多赏赐……皇后娘娘也是看重您的。再不济,咱们还有太妃呢。”
赵贵人哭红了双眼,一扭头看到欢儿手上端着的赏赐,顿时发疯似的把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谁稀罕她的赏赐!若不是她,陛下怎么可能会走!”
看着小主愤怒的发狂,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欢儿心里也不好受。入宫这么多天了,小主无一日不盼着陛下的到来,好摆脱宫里那些流言蜚语、暗中嘲笑,如今好不容易盼来,却硬生生被贵妃搅黄了。
可贵妃到底是贵妃,本就结下梁子了,这会儿若再说错什么传出去,贵妃岂不是更有理由针对了?
欢儿忙俯身把东西捡起来:“小主不喜欢丢进库房就是了,何苦作践,宫中时日尚长呢。”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赵贵人已经忍了这么久,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当下哭着吼着站起身将金钗碾了又碾:“什么东西,当我没见过!我才不稀罕!”
“她以为给了我这些我就得念着她的好,让我以为她不是无心的?分明是故意拖延!”
好一个贵妃,好一个恶毒的手段,让她在一开始就吃了这么大的苦头!
欢儿自知劝不住了,只能拿出太妃来:“贵妃是别有用心,可小主不该争一时之气,她是贵妃,您只是贵人,就算真的闹起来,您落不到好,太妃也要左右为难了。”
赵贵人冷笑了一声,用帕子擦去满脸的泪痕:“姑母原本就说唯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这么帮我了。”
“她不会帮我,更不会帮元贵妃。元贵妃无非是借着当初太后和姑母的交情在姑母跟前撒娇卖乖,难不成还真的亲近得过我去?且等着看吧,我绝对不会忘了今日之耻。”
欢儿低头称是,忙让底下的人不许把今日见闻说出去,再让他们把东西都收拾好放起来,又听赵贵人说:“去把皇后赏我的那支钗拿出来,明日请安时给我戴上。”
-
翌日一早,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谢言珩准时在太极殿醒来。
直到此时,他的神志才算完全清醒。
昨日饮酒稍微多了点,但其实昨日他并未失去记忆,反
(buduxs)?()
而记得十分清楚。
因为他知道,他那时不是在撒酒疯。
但桑青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不论究竟事实如何,在所有人眼里他都只会是不慎醉酒。
醒来什么变化都不会有,他也一样。
细数这一生,谢言珩好似从未如此想要得到过什么。他生来事事顺遂,从未试过爱而不得的滋味,尤其是女人。
他想,也许正是因为一直不曾得到才会如此费心留神,桑青筠虽合心意,但谢言珩自问,他坐拥天下,没有好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这么多日,他也该重新从容,耽于儿女情怀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更失了体面。
日出东升,他和她都会归于原点,不该沉溺。
殿外,戴铮带着御前宫女进来为他更衣盥洗,预备着上朝,谢言珩淡淡道:“朕昨日从玉芙宫离去,赵贵人反应如何?”
戴铮斟酌着回着:“陛下多日不去后宫,后宫里的主子娘娘们都盼着呢,赵贵人初入宫自然也不例外。您昨日去得早,又命奴才们不必去寻,所以赵贵人还在外头。听说您前脚刚走后脚赵贵人就回来了,恰好错过了,想必十分伤心。”
都在御前共事过,赵贵人又是赵太妃的侄女,多少有些情谊。在不影响陛下的情况下,戴铮能帮还是会帮上一把。
贵妃的所作所为,陛下只要不问,他不会多嘴,至于陛下在不在意缘由,打算怎么做,他无从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