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我都没细细转过王府呢,昭华,你领我转转?”她蹭蹭他。“你家。”
“我们的家。”一瞧他没应允之意,江鹤雪及时改了口,讨好地冲他眨眨眼。
沈卿尘这才颔首,挽着她向院内走。
这一走,江鹤雪才发现恒安王府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许多,如同缩略的皇宫,又明显浸着他个人的冷调。
华贵却绝非奢靡,廊院亭桥,亭台楼阁皆非堆金砌银,而是白玉墨玉的间或,翠竹古松掩映着一汪冷潭,透过冰面瞧得见几尾银鱼。
挽着他走了两刻钟,江鹤雪眼晕了:“怎的院子都长一个模样?”
“省心。”
“我会在王府里迷路!”她拧他的手臂。
“道标。”沈卿尘目光示意一旁的玉牌。
“若有些艳色就好了……”江鹤雪喃喃,话音未落,便瞧见眼前一方院落里,红梅花开正盛,似水墨画中凭白多出的一抹鲜亮朱砂。
“你的院子……”
沈卿尘话未说尽,身畔少女已提裙小跑进院,如一只蹁跹灵动的蝶。
江鹤雪由婢女引着,细细打量着寝殿。
她昨夜并未仔细打量过沈卿尘的寝殿,却也能感受到这截然不同的风格。
沈卿尘的寝殿中物什当真极少,她只记着墙上挂了一张弓,屏风后摆着一把焦尾琴,案上有一只他卜卦用的白玉罗盘。
而眼前她这间寝殿,华贵到堪称奢靡,金丝楠木拔步床宽大到允她横着躺,金钩收束的帐幔缀着琼花金铃,布料顺滑如水。
小摆件繁杂到她数不清,床榻旁侧除却美人榻,还摆了只躺椅,甫一挨上,绵柔的触感似坠入云端。
江鹤雪窝在躺椅里,摇了两下,便舒服到不想起身了:“昭华。”
“王妃,殿下回房……奴婢见过殿下。”婢女远看见来人,话头一转,行了礼便识趣地退下。
江鹤雪睁了一只眼睛瞧他:“你去哪了?”
沈卿尘将手中薄薄的书册递予她。
是他午歇时看的那本,拢共就两页,江鹤雪接来一瞧,却见上面全是秋千的样式。
“喜欢哪个?”
江鹤雪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极快地选了一只,指给他。
“好。”沈卿尘将书册收回。
“你要打秋千?在何处?”她不禁问。
“依你的。”
“是打给我的?”江鹤雪眼睛一亮。“你会读心?竟知晓我喜欢?”
“你告诉我的。”沈卿尘又是这个答案。“院内若有只秋千,宵禁后便不会无趣。”
“这般好记性,你倒说说,我还告诉过你何事?”江鹤雪仍躺在躺椅上,手指拽着他的衣摆将他拉近。
“寝屋内要放一张舒适的躺椅。”
躺椅上的江鹤雪眯了眯眼:“可还有么?”
“院里要四时都有花开,春日要樱,夏日要蔷薇,秋日要木槿,冬日要梅。”
江鹤雪视线穿过半敞的窗,在妍丽的红梅中转了一圈,又落回身前的青年身上。
“这些话,我都忘了。”她手勾着他腰间玉带,迫他弯身。“你竟还记着。”
“昭华,你莫非——”
“恋慕我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