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总爱遗世独立,搞得自己很高贵很厉害一样。”
“那故梦潮应该是真的厉害吧,我听我爹说,我们这里几百年前灵气最充沛的时候,也不及那里十分之一。”
“是的是的,我大哥回来也说了,好像是前段日子比试较量的时候,故梦潮那位叫烛蘅的仙长无人能及,连兰祀都没有接下她一招!”
“不会吧……兰祀可是当年我哥那一排仙门比试中的第一啊……”
一众仙衣华服的少年在树下议论纷纷,而此时,庄清流和祝蘅正长成了两片叶子,挂树上闲来无事地随便听。
“好啦好啦,只可惜每家都只能选两个人,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的,都去不了。”
“我家里其实也已经选好了,没有我的份儿。”
“那阿煊应该是能去的吧,他可是裴少宗主点名要带的人。”一众少年说起这事,不由十分羡慕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旁边树下的荫凉处,这时有一个裴家的少年面色稳重地微微点了下头:“是。我大哥想让我陪他,我应该能去。”
众人顿时艳羡,一个少年咦道:“裴煊,你拿的这个新箭囊是不是就是要送给烛蘅仙长的啊?”
谁知裴煊却看看他,平静道:“不是,是送给庄少主的。”
“啊?”另一个少年道,“为什么送给庄少主?!”
裴煊面色淡然地看他一眼道:“烛蘅再厉害,也不过是庄少主随从,不管是身份还是实力,她们两个都没法儿比的。”
树下的少年又一阵嘻嘻哈哈,庄清流却忽然瞥了那个叫裴煊的少年一眼,往他的嘴上拍了一枚叶子——啪!
众人可能以为是吹风,都没注意,只有裴煊眉头蹙了一下,觉着还挺疼。
庄清流化成的一片小叶子这时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冲旁边的烛蘅挤挤肩道:“我帮你打他嘴啦,别在意这些胡说八道。”
“谁在意了。”烛蘅用鼻子轻嗤一声,可能是觉得搭理这种事儿,就好像从天上下了凡,于是头也不回地在枝头消失走了。
她虽然这样,可庄清流却知道这人最口不对心。
于是到了傍晚在校场最终定人时,庄清流首先就在席间否决了裴煊,提出裴家要换一个人。
闻言,裴煊旁边的少宗主裴煌双眉微微一竖,不快道:“为何要换人?”
裴启立时训斥:“闭嘴。”然后才转向庄清流,摸着胡子道,“敢问庄少主可是有什么别的选人条件?”
庄清流没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抬手一抹,将早前裴煊在梅树林中所说的话提出了一段虚境,单独放给了裴家几个人看,并没公诸于众。
裴煊脸色煞白,一下僵在了原地,而裴煌只是皱了皱眉,仍不快道:“他说的也是实……”
“住嘴!!”裴启脸色骤然一翻,冲裴煊厉声道,“跪下!”
裴煊额角青筋细跳,双手微微颤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跪地垂下了头,掩饰神情。
裴启深吸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转头:“庄少主,小儿嘴快无知,你看该怎么处置他,便……”
“不需要处置。”庄清流认真地冲他简单明了道,“一,让他道歉;二,换人。”
裴启无法,只好照做,烛蘅却懒得受,看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就走了。最后是庄清流代她接受了道歉,然后随眼缘,在一众少年中随便又选了一名叫做裴熠的裴家子弟。
下面紧挨着裴氏的是长庚仙府,因为长庚仙府是当世少有的不以血缘为纽带传承的门派,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有能者立为少宗主。相比于别的宗族,少年人在幼时并没什么身份高低,于是并没有选人,而是随便拉了二十个过来。
庄清流一眼扫过去,一下就选中了一个叫季无端的小孩儿,因为这个小孩儿在人群中又矮又瘦得很显眼,还因为他的眼神,跟梅花阑很像。
就是莫名的一心软。觉着这个小孩儿也很会看人眼色。而另外一个长庚仙府的少年,是烛蘅选的。
接下来是兰氏,兰宗主和裴启一样,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幼子,名唤兰颂,性格绵软内向,别人趋之若鹜的,他不仅不愿意去,反而一直躲着想找机会逃跑,被兰宗主往回拽地低声训斥了好几次。
这时,不远处主桌上的梅花夜撑着脑袋笑了:“阿颂,别躲了,你看表哥想去,还去不了呢。”
眉眼淡淡的梅夫人在他旁边转头警告:“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