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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蘼芜怨(第2页)

甄云濯背靠着石桌,如被什么东西抵着脊梁,他不能弯下,不能累:“也许更早呢何大人?大昭一片糜丛,只是清理一坨有何意义?皇族的兴旺拱出来的就是对皇权的渴望,分裂、厮杀,无止尽的屠戮。有的人从夏州那一场大火里醒来,更多人却还在蒸笼里安睡,岂知兔死狗烹已是最好的结局,更可怕的是亡而不自知,那底下的火,是自己添的。”

何文秉听得一股气血郁结在心,出来的字句都疼:“何必将你也要想那巍峨皇权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若你的父亲当日登上帝位,权欲加身,他未必就能恪守初心!你想要什么!我已然没有东西能够给你!”

答案呼之欲出,何文秉却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去相信。他呕心沥血建立的天蛛,是他一切的退路和重燃的火,原来步步为营,并非是为将他驱出朝堂,自始至终,他们要的就是他手上的天蛛!

“既如此,何必伤害无辜的人!甄云濯,你与他们有什么分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逼死了落絮,我何文秉定然要你血债血偿!”他话语激动,面目狰狞,竟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主子!”关岭从地上爬起来,扶住他。昔日不可一世的丞相,短短数日,就急火攻心至此。

无人不唏嘘。

何文秉眼角浸出泪意,只觉全身如中了近墨者黑,在消亡,在被腐蚀,什么东山再起,都是痴人说梦。

甄云濯冷淡看着他,也很意外何文秉会有这样崩溃狼狈的时候:“你与落絮是怎么回事?”

关岭扶着他坐下,何文秉目光空洞,没了气力:“他是我的。。。。。我的。。。。。。”

“是你留在青楼里偶尔一顾的玩物?还是你膨胀的野心里被丢下的一根草?”

何文秉缓缓地摇头,片刻后,他似认命一般,痴痴笑起来:“他是我,未过门的夫人。”

不远处的禅房里,少年被蒙着嘴巴,扒着窗口一隅。看那一抹人影,泪流满面。

他们初识时,只有利用与需要,何文秉将他看作一只幼小的狗崽,给个窝,一点吃食,就能养在身边。

那时落絮胆小,话都不敢与他多说几句,每每何文秉来铜雀楼看他,他都跪在角落里,一跪就是一个午后,等他在这小憩醒来。

某日睁眼,何文秉披上外衫准备离去,忽见那角落里向来不动不挪的人影一晃,他反应不及,落絮已经晕栽在地上。

他风寒高热不退已经两日,却一言不发地来跪着,怕过了何文秉病气,一直小心地戴着面巾。待落絮再醒来,还是见着了贵人,贵人就坐在他的塌边,温暖的手掌覆在他额头上。

“你若病了,就与我说,以后不要再这样忍着,我也不需要你跪着,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安静待着就可以。”

落絮眨巴眨巴眼睛,眼尾泛红,他点点头,说了认识以来最长的一句话:“落絮以后不会这样了,爷不要生气,别不管我。您若是丢弃落絮,落絮只能去死了。”

他还年幼,又遭逢变故,遇着浮萍只肯小心供着,只怕又被抛弃。这样的可怜人遍地是,何文秉见了许多,也顺手搭过许多,再轻易踩死许多。

他们之间一开始便是依附和利用。一个身不由己的人,说好听些是贵人养着的小玩意,说难听些,他不过是何文秉密不透风的日子里,一扇用来喘息的窗,停留,不会永驻。

落絮说这话时泣泪涟涟,何文秉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截然不同的情绪,一只眼求生,一只眼轻生。他没有威胁,只是在诉说一件事实。

他不敢触碰何文秉,只能紧紧拽着被褥,揣测何文秉的默不作声:“落絮、落絮明天就好了。”

许久以后,何文秉僵硬着帮他掖好被子:“不会不要你,你既跟了我,就一辈子不用担心了。”

诺言太轻易,付出也太轻易。等到察觉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落絮已经照着他所希冀的模样,长成那样不谙世事的花,貌美惊人,脆弱揪心。他养了一朵一心想去死的花,以为只要雨露阳光和土壤,却在年岁流转里,供了一颗心。

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

何文秉无法回想他读那封绝笔信时的情境,他失去判断,变成无头的苍蝇。他是落絮的根,被剪断的花只想去死,他是相信的。

他相信那个单纯愚昧的孩子,会为了他去死。

何文秉那一刻问自己:钻营多年,他到底要什么?已然是权臣之巅,他还要什么?

得未曾有罢了。

落絮见他吐血,呜咽着要跑出去。却跌到徐雪尽怀里,被满身山茶馨香包裹,落絮扬着一双哭肿的眼睛,拽着徐雪尽衣袖恳求。

“再等一等落絮,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徐雪尽叹气,拍拍他的后背,尽管同岁,但落絮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个孩子,“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你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落絮,你再等一等。”

甄云濯没有多余的心绪去怜悯别人。东厂倒台,最大的威胁消失,何文秉就该将落絮从铜雀楼接出来,他还恋着一个完美的人臣身份,不肯让一个青楼小倌成为污点。若非他迟迟不下决断,他们又怎么可能抓住这个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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