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想,都不是风寒小病四个字能说。那些悔恨病痛历历在目,但如今徐雪尽重新活过来,竟已觉不过是前尘往事,吹雪而散。
甄云濯言语的憾恨,都再难改变过去。
徐雪尽接受了这世子似乎痴恋自己的事实,却还是没能接受重生这件事。
邪术妖法都是镜花水月,他既死了,就难再还阳了。指不定哪天又归于尘土,徐雪尽告知自己,凡事三分放轻,以免永不得安宁。
甄云濯给他穿好了衣服鞋袜,忽然捏上他的下巴,然后仔细端详:“娘子醒来是大好事,今日本该带娘子出去踏踏青的,但你身子骨弱,还没完全醒过来,委屈娘子再在院子里呆几日。”
他就手拨弄了一下徐雪尽胸前的吊坠,然后塞进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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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尽怅然之情不过片刻,再次被这世子气的白眼一翻。除了不能人道不能动,哪里弱了?他觉得自己精神头好着呢。
他被甄云濯抱起来,搁到一个柔软的贵妃榻上半躺,目之能及了大片甄云濯的院子,水面风荷举,精雕细琢的石板。难怪人人爱荣华富贵,有此种精致庭院,哪还有心思日日苦读,就是这样坐着赏景从早到晚,都是幸事。
坐了没一会,就进来了几个侍从。
“世子,王妃说世子近来照顾世子妃辛苦,特地送来一盅金丝燕窝,世子该好好补一补。”一位有些资历身份的老管家,徐雪尽心想。
这世子真是有本事,小厮跟着发疯,老管家也跟着哄,昌盛王独子要找个男人做正妃,你们也能配合着演……
还有,瞧瞧,就我这么好养活,穿上衣服往榻上一丢,一天都不用动弹的样子,也能叫“辛苦”?
当真是为了讨好这世子,当着旁人面就开始诬陷了。
甄云濯从身后走来,音色清淡:“母亲当真是心疼我,只是这东西不好保存,现下世子妃也吃不得,留着也是浪费,还是劳烦景伯告知母亲一声,在他好起来之前,就不必送了,母亲自己也体弱,该好好补身子。待世子妃好了,我再带儿媳妇去拜见父亲母亲。”
儿媳妇。。。。。。问过我的意思了吗?
被称呼景伯的老者慈爱地笑:“世子不必担忧,王妃给世子妃留着好东西呢,这都是王妃心疼世子,世子受了便是。”
甄云濯瞧着那一盅百两黄金都不止的金丝燕窝,还是觉得遗憾,他侧头看过去,徐雪尽一动不动,那身子瘦小可怜,该是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他将手上的披风解下,轻轻搭在徐雪尽身上,然后接过了托盘:“如此便谢谢母亲了。”
哦,倒是个体贴的,也晓得我吹风会冷。给这位世子记上一笔,以后要报答的。
景伯这才欣慰笑笑:“世子,王妃从江南寻得了一位名医梁大夫,据说这位妙手蛊术医术无一不绝,说他可生死人肉白骨也不全然作假。”景伯小心看了一眼甄云濯,“老奴派人去打听过了,这位梁大夫名号在南方确实响得很,若非王妃派人重金数次恳求,还请不到京城来呢。他听闻了世子的事,主动要求来瞧瞧,此刻正在王妃的玉亭院候着,世子不若给梁大夫看看脉吧?”
这话说的小心而试探满满,倒叫百无聊赖的徐雪尽困惑。
“哦?母亲寻来的名医?”甄云濯手指绕着徐雪尽的头发把玩,问的有几分不情不愿。
就是徐府每月也要请大夫给府里诸人看三回平安脉,这皇族世家里该是也很看重的,怎的倒像是求着这位世子爷一般?
景伯语重心长:“世子,王妃也是担心您。”
甄云濯的沉默犹如推拒,看起来是犹豫了许久,才认命开口:“也好,那叫这位梁大夫也一并瞧瞧我的世子妃。”
“哎哎哎,世子!”景伯慌忙拦住,“世子妃如今还不能见人的。”
看看,果然。自家仆役陪着主子闹腾也便罢了,若叫外人看见了,多难堪。
徐雪尽也默默劝甄云濯,你便听这位爷爷的吧,昌盛王府哪丢得起这人?若是不小心也见着真的死而复生的人,那别把人家吓坏了呀。
甄云濯冷哼:“他既有神医之名,被人传颂敬仰,怎么就瞧不得我的世子妃了?若是不肯让他来看,那我也便不看了。”
啧啧,真难伺候,不去便不去呗,横竖去了也是让大夫看脑子。
“唉。”景伯重重叹气,只得拱手,但徐雪尽竟生生听出些果不其然来,“那老奴将大夫请过来吧,世子妃如今刚醒,还是不要挪动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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