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玉隐在柱子后,完全看不到一点影子:“世子妃没有说假话,由杰少爷与世子妃确实没什么交集。”
甄云濯背着手冷笑:“我自然知道容与不会说假话。不管是给兄长的妻子、还是有故的旧友,赠姑苏林氏的传家禁步,都莫名其妙,更何况素无交集。”
“是否是是国公老夫人授意?”
甄云濯嗤笑:“我的世子妃真讨人喜欢,是不是?”
霆玉觉得甄云濯话中有话,不敢再接口。
“去铜雀楼,找十个头牌姑娘,让那兔崽子当着她们的面,再抄一遍《女则》。让他自己想清楚了。”
甄云濯背手而立,面无表情。
霆玉抿着唇,似乎有点想笑:“是,主子。”
“世子!”徐雪尽拎着玲珑挑来的一件披风过来,满眼纠结,“玲珑说我该穿披风,显得郑重些,但我才刚刚走稳路,若是被衣服绊倒磕在王爷王妃面前。。。。。。”
他脑袋瓜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披风是江南织造新上供的素白缠枝莲花罗,绣了白泽和睡莲,玲珑眼光不错,淡而不寡,确实很是配他。甄云濯提起这件披风帮他穿上,笑的春风和煦:“若是不当意磕了,那我们就正好在他们面前二拜高堂了。”
徐雪尽:“。。。。。。哦。”
堂上一对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女端坐。
王妃方曳影茜色罗裙,点翠冠面,珍珠步摇端庄秀丽。人如其名,似清风曳影,笑得温柔大方。她身侧的男子青灰色常服,身姿高大健壮,脸上没多少笑意,岁月并不在他脸上多留痕迹,恍惚间只是更成熟、更男子气概些的甄云濯。
“有甄宁熙守六洲一日,北胡蛮夷休想越我大昭边境一步。”
“以吾之身,铸不灭长城。”
徐雪尽一步一步踏进昌盛王府正殿,忽然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陈逾拍着桌子与他们讲建恒大将军五皇子甄宁熙,二十岁年纪,是如何一手建立起六州松散的守备军防线,退敌千里之外。“不灭长城”甄宁熙,至今仍是西北的传说。
“可惜!可叹!若王爷仍领兵在外,我大昭、我大昭。。。。。。”陈逾痛心疾首,“唉。”
他如今只是老友,领着闲职,赏花喝茶垂钓,再不是威震西北的建恒大将军。
甄宁熙扬起剑眉星目看向堂下偏纤弱的少年,没有多余动作和神情,却让徐雪尽膝盖一软。
“一个,不见老的老友罢了。”
他余威犹在,犹如明镜,正是壮年。
徐雪尽撩起长袍,扑通跪下:“学生徐雪尽,见过王爷、王妃。”
甄云濯与他一道跪下:“父亲,母亲。”
“快起来。”方曳影见着徐雪尽真人,长得实在好看,不自觉笑得更浓了,正要起身来扶,被甄宁熙伸手拦住。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甄宁熙淡淡开口。
“父亲。。。。。。”甄云濯满眼疑惑,这与原本说的不一样,说了只是拜见一番敬敬茶,老头这是在干什么?
甄宁熙翘起腿,理了一下衣袍,凉凉瞪了一眼甄云濯,姿态很足:“闭嘴,我没有在与你说话。徐雪尽,你抬起头来。”
少年没有了来时的忐忑不安,不卑不亢地抬起脸,双手叠得周到恰好,与甄宁熙对望丝毫不怯。
这双眼睛,这张脸。相貌三分,韵味足有十分。
“是哪个雪?哪个尽?”甄宁熙抬起面前的茶盏轻吹,“莫不是柳上烟归,池南雪尽的雪尽?”
甄云濯微怔,看向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