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云濯在他身后,见镜子里的人轻纱拂面,只留一双皱紧的眉目和褪色的花钿。
“看我干嘛?”徐雪尽警惕地透过镜子和甄云濯对视,“我们要办正事的,此时错过,再等一年!世子,你要分清轻重!”
“你现在倒是了解我。”甄云濯吞咽了一下喉结,眼里的痴恋倒是毫不掩饰了,他索性往椅子上一坐,张开手,“再抱一会儿。”
他分明就是在威胁他。徐雪尽领悟到这层,却是控制不住地面红心跳。
甄云濯笃定地看着徐雪尽,见人满脸不情愿地走过来,乖乖往怀里一坐:“以色惑人,实在下等!”
“哦?”甄云濯在他脖间蹭了蹭,掏出一个方才在妆台里摸着的耳夹往他耳垂上戴,“惑你一个就够。”
“油嘴滑舌。”徐雪尽别过脸,不自然地想要摘掉,被甄云濯伸手按住,便也随他,“你还没说你怎么也在青楼?该不会出墙的红杏是你吧?”
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一把拽了甄云濯的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娘子这样泼辣,我很难不起立。”
“。。。。。。你没救了。”徐雪尽翻个白眼松开他,“快说!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甄云濯亲他一下,不再逗他,将大理寺搜到的金箔花片与他细说。
“微曲的铜雀花啊。。。。。。这得问问画邈了。”徐雪尽陷入沉思,“我其实一直想问,铜雀楼的老板是谁?既然沾上了关系,总不至于是这刺客进来潇洒一趟留下的吧?”
甄云濯摇摇头:“这天下事多,件件如明镜,但铜雀楼除外。他的东家,一直都无人知道,有时可以是花魁娘子,有时也可是某个闻名天下的骚客。但应该暂时能放一放,铜雀楼不做杀人的生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它不在方外,就在某个人的局中。”
不在方外,便在局中。徐雪尽靠着甄云濯的肩膀休息,琢磨这四个字,说道:“你别觉得我草木皆兵,这几个字,拿来形容西陵氏和江氏或者其他的大氏族,一样可以。看似独立在外,实则卷入其中,铜雀楼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早不是一个青楼这么简单,我要硬将它往那些人身上贴,也是合理的吧?”
甄云濯拍拍他的背,赞同点头:“嗯,合理。我会留意铜雀楼,那你进来时有没有看到疑似那个女子的人?”
说到这里徐雪尽有些泄气:“我扮女装藏在里头混了小半个时辰,不说每个人摸清楚,起码也是全都看了一遍,竟然没找到一个熟悉的小娘子。还是得凑近听她们说上几个字,才行。”
“嗯,没事,一会儿再去。”甄云濯安抚他,“我娘子已然很厉害了。”
“嘿嘿,那你不生气了吧?”徐雪尽没忘记先将账了一了,“你瞧我们都是来办正事的,办正事的间隙还办了办见不得人的事,你别怪我了罢!”
说起这个甄云濯神色反而紧促起来,瞧着竟有些惊惧:“今日我生气也并非是你瞒着我的缘故,要杀你的人与铜雀楼有这层关联在,你叫我怎么不害怕?你想与画邈做朋友,想来玩乐都可以,一定与我一道。”甄云濯真心实意地抵着他的胸口,“容与,答应我。”
徐雪尽心下震动,他本就爱纵着甄云濯,此时哪有不应的:“我晓得的。”
过了片刻,他才疑惑:“我带你来青楼的话,还能玩乐什么?”
“世子!”门被骤然打开,外头的光亮一瞬倾入房内,梁政祺抬着一壶酒进来,潮红着脸没注意到有旁人,“你竟然不去看新花神择恩客的大热闹!”
徐雪尽自梁政祺声音响起来时就吓得浑身一僵,眼里瞬间布满惊恐。他可没打算在外人面前这副模样,那他真的不要活了!
救命救命救命!
甄云濯反应更快,反手将他扣入怀中,一手袖风先灭了门前的宫灯,转身之间已然保了徐雪尽往后一圈隐在阴影处。
“别动。”
梁政祺脚步一顿,虽然昏暗了许多,但并不妨碍他看清了眼前景象,流云衫裙起落,随着发丝入怀,不见正脸也知道是个绝代佳人,这一地凌乱纵情更不必说,要不是甄云濯那张脸冷得吓人,他都能立时脑补出一套春宫图来。
“额。。。。。。”梁政祺原地踌躇,“我不会告诉徐雪尽的。”
甄云濯、徐雪尽:“。。。。。。”
“不是你想的那样。”甄云濯眉头紧蹙,一时却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倒是可以说是夫妻情趣索性打开天窗,但徐雪尽这么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