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尽想,他也不枉活。
甄云濯站在帘幕后,面色不悦,烦躁地锤了一把墙柱:“她当日来找我时,亲口说了只是婢女,不是通房。”
“啊、啊?”金五丈二和尚一般,“主子在说什么?玲珑姑娘的身契我看过,若是通房早该换了呀。”
甄云濯倒吸一口气,指着跪在地上抱着徐雪尽小腿边哭边说话的少女:“男女授受不亲她不知道?这是我的世子妃!”
金五:“。。。。。。主子,玲珑姑娘许久未见世子妃,这、这也正常吧?”
哪家婢女不是这样贴身服侍主子的?金五悄悄腹诽,也就只有自家主子的院里,莫说婢女,连个母燕都没有。
甄云濯欲言又止,然后很是大度道:“好,我就忍这一天。”
咱们世子这醋劲。。。。。。
“公子,公子还好好的就好。”玲珑抹了眼泪又笑起来,“公子,我、我。。。。。。”
“不急。”此刻徐雪尽已然没了方才的忐忑,“我醒来已有些时日,之前的事都不晓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恩人说徐府害我,我知不该疑他,但还是心存侥幸,那到底是我的父亲,虎毒不食子。是不是嫡母?或是祝小娘。。。。。。”
“都不是!”玲珑厉声打断他,满眼恨意压不住,“公子!徐府都是些畜生不如的东西!是他们!是他们要害死你!你的婚书是老爷亲笔签下,公子的棺木是老夫人身边的小厮去抬!公子中的毒,也是这府里的人害你!”
“他们全都知情,谁都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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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日是死了。”徐雪尽说话声音都乱了几分,“我能感觉到,玲珑,我没气儿了,听不到你们说话,感受不到活着,我到黑夜里了。”
漂亮公子拍打着轮椅的扶手,急得鼻子眼尾都红了:“我是死了玲珑,我是死了!”
“公子没有死!”玲珑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亲如兄妹,即便后来的公子阴沉了些,玲珑也从不把自己当成徐雪尽的外人,她语气着急,恨得牙痒痒,“公子那日只是睡过去了,我回头瞧见公子头没有睡在棉枕上,就进来服侍公子睡好。那时的公子,分明还有均匀的气息,四肢温热,胸口都是起伏的!哪知、哪知。。。。。。”
甄云濯在后头静静听着,脸色愈发难看,如夏日的雷阵雨般,都是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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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刚帮着徐雪尽掖好了被子,她正打算去换床头的安神香,院门却从外面被忽然推开,浩浩汤汤进了一群下人。
老爷身边的周管家直接扯了玲珑的手臂,将少女整个拽出徐雪尽的寝屋。
“他们、他们绑了我,堵住我的口鼻,将我丢在院落一角,派了两个打手看着我。”玲珑说起来还害怕,“我瞧着老爷带着素日里给公子看病的大夫进来,不过眨眼的功夫,院子里就哗啦跪了所有人。他们、他们说,说公子去了!”
玲珑眼睁睁看着下人跪下来,齐齐哭喊四公子,徐敬痛心疾首地从屋里出来,仰天长叹“我儿命苦”。
分明该是极悲的场面,玲珑却被外头震天的锣响敲得头晕。
仿佛徐府不是死了一个未及冠的公子,而是敲锣打鼓送嫁一位小姐,恨不得鞭炮齐响,人尽皆知一般。
“送嫁?”徐雪尽感觉自己四肢血液倒流,玲珑诡异的形容变成一股凉意,凉透了他的心扉。
“我自公子生病起就贴身服侍公子,每日十二个时辰都不曾懈怠,就算玲珑没有见识,照顾公子一年多,早就久病成医了!公子每日睡多久、咳几声,玲珑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恨恨地绞着袖口,“公子只是睡过去了,他们却说你死了。”
作者有话说:
当小徐和世子闹离婚时的玲珑:公子不行!你二婚很难找到比他更有钱的老攻了!你一个人落魄不要紧,不能连累我!
小徐:忠仆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