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玉拱手:“是,属下这就去。”
露白还是一脸难色:“主子。。。。。。截军报的人。。。。。。”
还是这样。十几年了,若非甄宁熙曾在六州追随者众多,他们人在京城只会是坐井观天。起初甄云濯想着能在大昭只手通天、财力人力可有此作为的人,不过一个何文秉和他手上的“天蛛”,然而露白跟着何文秉三年,深得信任,甚至手拿三分天蛛掌权。
此人确实爱权爱财,行法激进不留后路,但每每军报到他手里,仍是落后许多。
何文秉每次极尽怒意,他在官员调配上仍旧一手遮天,底下边境各州的人换了几波,军报仍会被截。
朝廷上下,天子震怒,最后不过都落到那些小小知州的身上。
“何文秉今年掏了多少钱养天蛛?”甄云濯忽然问。
露白撇着嘴算了一下:“少说也有几十万白银。”少年抠着手,“主子,东厂为颂莲找洛水令也算是翻边大昭境内,这里的钱财,只怕不少。”
霆玉微微叹气:“主子的钱要供给边境,又要贴补京中禁军,若是我们有何相和东厂的手笔,何愁养不出自己的情报处?”
甄云濯负手而立:“继续追查吧,必要时候,我们的人配合一下露白和天蛛,已经第三回了。”
十年间,第三回军报被截。
霆玉点头:“明白。”
不管是岳红楼去清匪,还是越州一月弹尽粮绝的困境,户部少说也要走出一大半钱财来,越州的临城要出粮出兵。。。。。。这些都要朝上递折,非得人前闹大,六部才会齐心协力凑银钱,否则就算皇帝一人有心,如何文秉一般私账援军,也走不出多少,遑论粮草战马。
但何文秉所虑也有道理,先帝末年皇子夺嫡内耗严重,大昭十年间也没有回到鼎盛时期,如今境内才恢复起色生息,百姓们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若是北胡以此为由再起战,朝廷耗不起。
他沉下目光来,还是吩咐:“先备五万两白银去临近州县收粮草,从我账上支走,其余的容我再想想法子。”
甄云濯门外静站片刻,才打算推门进去。
将将推开门,便听到“哎哟”一身。
徐雪尽捂着额头,看到甄云濯意外的脸,然后十分尴尬地笑:“我。。。。。。额。。。。。。我说我刚醒,你信吗?”
“手拿开我看看。”甄云濯握着他的手腕移开,瓷白的额头上倒是没留下什么痕迹,脖颈上的红痕也已经消失了,“听见便听见了,但凡你想知道,我不会瞒你。”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偷摸从床上爬下来,外头站得一堆内功行家,竟然谁都没听到他的脚步。
甄云濯低头,果然看到他赤着脚,甚至外衫都不披一个。
“你先进来。”甄云濯先快步走进去提了条毛毯披在他身上,“以后下床,鞋袜至少穿一样。”
徐雪尽有些尴尬地把脚缩回去。
世子当真是很温柔的人,竟没有先对他偷听发火。
“我其实不是故意的。”徐雪尽坐下来,有点点心虚,“你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甄云濯不置可否,冲着他挑眉:“嗯哼,没什么想问我的?”
“你们。。。。。。是不是很缺钱?”徐雪尽忖度了一下他听到的事,琢磨着自己五百两黄金实在是拿不出手,顺道他看甄云濯的眼神又仰慕的几分。
掏私账援军的事,哪怕只是碎银都弥足珍贵,甄云濯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竟有如此胸襟。
徐雪尽暗自想,他果然是交着了最该结交的君子,与这样的人同舟共度,实在是自己三生有幸。
“还好。”甄云濯笑着看他,“我以为娘子会问我说话的人,问我丞相,问我天蛛或者岳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