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支言无奈,只得继续哄着小团团:“团团,你跟姑母回去,乖乖听话。今日咱们不能打扰姑父,他要好好休息,咱们白天再找他玩。”
小团团却小嘴一撇,委屈道:“方才咱们都说好的,怎么现在说话不算话呢?我好困啊,我就要在这里睡。”
两个孩子赖着不走,沈支言一时犯了难,她偷偷瞧了瞧一旁的薛召容,只见他静静地立在架子旁,不发一言。见她看过来,也只是淡淡地回望了一眼,便又垂下了眼
眸。
沈支言心中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哄孩子,索性抱起小诺诺就要走。哪知小诺诺“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我要娘亲,我想娘亲和父亲,姑姑,我要娘亲,你带我去找娘亲好不好?”
毕竟两个孩子尚小,尤其是诺诺,与母亲分开,心中定是害怕。在祖母那里蹦跳许久都未能入睡,好不容易说好要来此处睡,如今又不让睡,孩子的委屈瞬间如决堤之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沈支言手足无措,慌忙哄道:“好好好,姑姑答应你,今日就在这里睡,不哭了,好不好?”
说着,她抱起小诺诺,把她放在了床上。兄妹俩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却还是睡不着。毕竟孩子太小了,离开父母,自是难以适应。
沈支言坐在床头,轻轻拍着他们,给他们讲着故事。薛召容依旧静静地立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沈支言身上,却始终不语。
沈支言心中明白,他还在生气,只是这气性,似乎长了些。
其实,她心里清楚,他气的并非是她与表哥的接触,也并非是不相信她,只是气她的优柔寡断。直到如今,她都未能说出一句喜欢他的话,这对他而言,确是一件非常委屈的事。
可此时,她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尚未认清自己的真心,又怎知该如何开口。她深知自己是个固执的人,可也需要时间来突破内心的枷锁。她只盼着,薛召容能再坚持坚持,给她一些时间。
在她的轻声哄慰下,两个孩子终是沉沉睡去。只是小诺诺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似是没了安全感。她轻轻抽了抽衣袖,却发现小诺诺攥得更紧了。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薛召容,薛召容也正望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毕竟,他们心中都有许多未说出口的别扭话。
过了片刻,薛召容轻声道:“要不然你们三个人在这里睡,我出去。”
沈支言思索片刻,道:“你还是在这里睡吧,旁边的客房好像还未收拾出来。这样吧,你抱一个,我抱一个,把他们先抱到我的房间里去。”
薛召容却未动,只是道:“好不容易睡着了,万一醒了,这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言罢,他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薛召容。”沈支言忽地出声唤住他。
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轻轻将诺诺的小手从自己衣衫上拿开,动作轻柔,似是生怕惊醒了孩子。而后轻手轻脚地踱至门前,望着薛召容,轻声道:“我带你去隔壁房间吧,我去给你取张新的被褥。”
薛召容低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先出了房间。
沈支言唤来杏儿,让她去取一套新的被褥来,而后带着薛召容来到隔壁房间里。
这屋子平日鲜少有人居住,却也干净整洁。她走到桌边,欲摸索着点起蜡烛,指尖尚未触到烛台,却先触到了一只温软的手。
她心中一惊,紧接着,便被薛召容拥入了怀中。
她有些讶异,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他却紧紧拥着她,将她按在了凳子上。
他一只手钳制住她的小脸,气息落在她的唇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与委屈:“沈支言,我很生气,我非常生气。”
这一晚,他皆在安抚自己、说服自己、调节自己,可那火气却如燎原之火,怎么也消不下去。
他亦不知,自己前世今生,怎会爱一个人爱得如此刻骨铭心,爱得如此痛心疾首,到最后,连一句喜欢都听不来。
他满心委屈,却也明白,自己需学着控制情绪,不再如前世那般去逼迫对方。可他的痛苦,又有谁能抚平?又有谁能理解?
今日,听闻她表哥那般挑衅之言,他整个人情绪几近失控,仿佛前世种种皆历历在目,他恨不得一剑杀了那表哥,可终究不能,只能痛打他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只要那表哥还活着,只要他还死皮赖脸地纠缠,他与沈支言便难有明日。前世那种憋屈的感觉,他太熟悉,熟悉得让他窒息,他再也不想感受,半分都不想。
他捏着她脸的手愈发用力,青筋隐隐暴起,呼吸也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