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做得比说得好的人太少。薛大公子固然风光霁月,可过日子终究要看品性。自然,我们不该妄断他人,但大祸当头时,肯
为其豁出性命的,才是最真诚和最有担当的。在那种生死关头,并非所有人都能出手相救。”
“薛召容虽非长子,如今也不及长兄显赫。可蛟龙困浅滩,终有腾云时。论文韬武略,他哪样逊色?若非薛亲王刻意压制,早就干出一番天地了。”
江义沅最是欣赏有情有义之人,单单那日东街相救,她就断定薛召容品性极佳。
阮苓也凑近道:“姐姐,我瞧着你对薛二公子很是不一般,你看他的眼神,跟看何家表哥时完全不同,就像我看支安哥哥时那样,心里扑通扑通的。”
阮苓从早就发现,沈支言对待薛召容很是特殊。
沈支言却是轻叹,垂下头来。
江义沅见她不愿多言,岔开话头道:“且不说这些,听说西市新开了家胡商铺子,卖的都是稀罕物件,回头我带你们过去瞧瞧。”
阮苓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她说着往东院瞧了瞧,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寻支安哥哥说会儿话。”
她憋在府中多日未见沈支安,想念的很。
沈支言点头道:“去吧,二哥这会儿该在书房。”
阮苓应了声便去了,孰料不一会的工夫,红着眼圈回来了,手里绞着帕子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支安哥哥定是看上那和都县令的千金了。方才我去寻他,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了,送给他香囊他也不要。东街那日我就瞧着他看那姑娘的眼神不对。”
怎么说起了和都县令的千金?沈支言与江义沅都很诧异。
沈支言安慰她:“妹妹别胡思乱想,这些日子二哥为着大哥失踪一事,一直在调查,应是太忙了。”
“姐姐你不懂。”阮苓却叹气,“我能感觉到支安哥哥的变化。我与他相处这么多年,他什么心思我是能看出来的。只是我追着他这么久,还不及人家一面之缘。”
她有时候也犯愁,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支安哥哥为何就是不接受她呢?
江义沅想起那日遇到的女子,不禁蹙眉道:“堂堂县令千金,出门竟不带半个随从,挺奇怪的。当日她钱袋被抢时,偏就站在我们身侧。她一声呼喊后,直接拽着我去追贼,慌乱之中我只顾得去捉贼了,也未多留意。”
“前几日我查过,她兄长确在京城备考,名叫许琛。大哥说,此人与何家表哥都在同一先生的私塾里学习。若那日表哥在场,定会认出她来。只是不知她时下是否还留在京城。”
阮苓道:“既然她兄长与表哥相识,直接找表哥打听不就成了。支言姐姐,你若再见着表哥,可以问问。那日东街之事很是蹊跷,别是那女子与那些人演戏,只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劫持支禹哥哥一家。”
阮苓这话点醒了沈支言,前世没有东街赏灯,也没有见过许莹,真不知晓行窃一事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她思忖着道:“也好,回头我去问问表哥。”
父亲与兄长近日也在追查东街一案,那几个被抓的黑衣人嘴硬得很,怕是受过严训的死士,问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朝中近来风声不对,各家都绷着根弦。她们虽是闺阁女子,可生在官宦之家,谁不是从小耳濡目染?父兄案头的公文、夜半的密谈、府中突然多出的生面孔,这些细微处,往往藏着惊涛骇浪。
这时,外出采买的阮玉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他额上还沁着汗珠,怀里堆满了从东街甜食铺子采买的零嘴儿,都是照着阮苓列的清单一一置办的。
阮苓一见那些油纸包,顿时把方才的愁绪抛到九霄云外,欢欢喜喜地扑过去翻检:“可算回来了,快让我瞧瞧有没有漏的。”
阮玉将点心一样样摆在石桌上:“都是你们喜欢的,一样不少。”
他从中拿起一袋蜜饯递给沈支言:“这是支言姐的蜜饯果子。”
又转头递给江义沅一个青瓷罐:“义沅姐爱喝的云雾茶,掌柜的说这是今春的头茬。”
江义沅接过茶罐,笑道:“挺有心,知道我不爱吃甜食,爱喝这个。”
得了夸赞的阮玉笑嘿嘿地挠挠头,问道:“不知姐姐后日可有时间,我有事寻你。”
江义沅想了想这几日的安排,回道:“应该能腾出一两个时辰,你找我何事?”
阮玉回道:“届时再告诉你。”
“好。”江义沅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