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给,刚从超市买的,冰的。”她把水递过来,声音温温润润的,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
练功服的衣料薄,紧贴身体,弯腰的时候,领口向下荡开一小片暧昧的空间,隐约能窥见锁骨下方被紧身抹胸勾勒出的深邃弧度。
一滴汗水,就在那片阴影的边缘要落不落,蜿蜒而下,消失在更深的视野盲区。
沈幼怡的脚步像按了暂停键。
下一秒,空气好像凝固了。
她那张巴掌大的脸上,刚才还绷得紧紧的、带着点骄矜气的小表情,瞬间挂上了一层寒霜,眼里的温度跟淬了冰一样。
那瓶水成了引线。
“哟,晚棠姐,”沈幼怡的声音响起来了,甜得发齁,脸上也堆起笑容,直接朝我贴过来。
柔软的手臂不由分说就缠上了我的胳膊,一股混合着青柠洗发水和少女汗气的温热气息涌进鼻腔。
她用那种只能在我耳边听到的气音哼哼唧唧地撒娇,“哥——你还磨蹭什么呀?妈今天特意给你炖了牛尾汤呢!火候可足了,再晚回去就该熬干了。”
她说话时小脸仰着,黑亮的眼珠子看着我,睫毛扇动,无辜得很。
可她那几根纤细得像葱管的手指头,此刻却在我小臂内侧狠狠地、精准地掐住一小块皮肉,指甲尖陷进去。
嘶。真他妈狠。这小母猫的爪子。
我没抽开胳膊,任由她攥着。
目光却掠过沈幼怡的黑发,钉在苏晚棠脸上。苏晚棠还维持着递水的姿势,脸上带着点温顺的笑意,像对眼前这无声的交锋毫无察觉。
一滴汗终于汇到了足够的分量,从她修长白皙的颈侧滑落,顺着起伏的优美线条流进领口深处那团被抹胸顶托出的雪白深壑里。
我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教室后墙挂钟的秒针咔哒一声跳过一个刻度。吵闹声浪像是渐渐退潮的海水,喧嚣散去后留下的是一片更加清晰的、无声的空气张力。
耗子揉着脑袋,一脸想凑近又不敢的猥琐样儿缩在两步开外。苏晚棠的指尖在矿泉水瓶湿润冰凉的外壳上慢慢收紧,关节微微泛白。
沈幼怡缠在我胳膊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指尖掐进肉里的感觉更清晰了。
她那头及腰的黑长直发晃动着,发梢扫在我校服外套的手臂上,痒丝丝的。
我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吐息拂在我的下颚线。
她身上有股子干净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教室里粉笔灰和少年人躁动汗水的气息。
苏晚棠终于动了动。
她像是才意识到瓶子还在自己手上,水渍已经在瓶壁捏握处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她没再看我,也没看沈幼怡,只是很轻很轻地把那瓶水放在了我面前桌子上。
啪嗒。一声轻响。
“那我先走了,”她的声音像是拂过水面的微风,轻得几乎听不出情绪,“晚训要开始了。”她转身的动作很利落,芭蕾舞者的体态在这一刻展露无遗,腰背挺得笔直,脖颈绷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像一只将要起飞的天鹅。
可就在她拎起舞包转身迈步的瞬间,校服裙摆带起一阵小小的风。
裙摆掠过我桌角时,那抹海蓝的芭蕾舞包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我的裤袋里,那串冰冷沉重的家钥匙突然被我的手指捏住,硌着掌心肌肤。
指腹摩挲过钥匙锯齿边缘细微的凹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