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忽然开口说道:“当年妾曾经听我夫君说起过,若是司马炎对妾行不轨之事,我家阿郎便要跟司马氏玉石俱焚。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瑜娘子不害他,那他绝对会用心给您办事的。”
“你夫君非常出色,有情有义,所以我才会信任他。”
羊徽瑜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说道,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娇羞。
李婉此刻却是在想,司马炎对自己有恶念,这自不必说。可是眼前这位瑜娘子明显是对石守信有好感的。
倘若有一天这位美艳的寡妇,提出她守寡多年需要男人的温暖怀抱,石守信可以拒绝她的爱慕吗?
自己这个正妻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让这位给她丈夫极大助力的女人难堪吗?
李婉这才感觉到石守信当初坚持要娶自己过门的那种决断和勇气。她可以拒绝司马炎的威逼利诱,但恐怕很难拒绝眼前这位寡妇,对她丈夫的邀约。
为了前途,“安慰”一下事业上的恩主贵人又怎么了?家中正室难道要得罪恩人,把丈夫推进么?
人家真要报复起来,你挡得住么?在这年头,一家之主完蛋了,家庭就散了。
一时间李婉脑子里胡思乱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很久之后,她才勉强安慰自己,这一切尚未发生,等发生之后再说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色已然不早,二人说了些闲话,便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躺下之后李婉这才恍然大悟,只怕是今日司马昭已经给羊徽瑜下了请帖,邀请她入大将军府一叙,打算今夜就直接拿下!
若不是如此,这位司马师的遗孀,哪里用得着乔装改扮来自己家避祸啊,甚至要躺在她床上才肯入睡,生怕被人出卖了。
“你夫君从蜀地回来后,我会运作他外放当泰山郡当太守,再不济也能当个主簿。
当然了,在此之前,你和你们的孩子会先去那边安顿下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羊徽瑜小声说道。
“谢谢瑜娘子。”
李婉感激说道。
“伐蜀成功后,司马昭改朝换代阻碍已经没了。你夫君若是留在洛阳,少不得要表态。
他毕竟是当年在高贵乡公身边持剑的人,若是也跟着旁人一起高呼司马氏当为天子,旁人会如何看他?
倘若不说这样的话,司马昭正好找个由头弄死他,然后把你丢给司马炎,一举两得。
所以留在洛阳并非好事,风险太大了。”
羊徽瑜耐心解释道。
“你家在洛阳的田宅,保不住的,不如让你夫君到时候上书朝廷,将土地收回。
当然了,那个造纸作坊也会被收回。
等到了兖州,那边土地不值钱,有我从中运作,几百亩良田手到擒来。
到时候再壮大家业吧。”
听到这些话,李婉默然不语。
羊徽瑜的政治眼光远胜于她,高层政治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羊徽瑜可谓是信手拈来,看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