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说:中护军掌管禁军调度,不需要功绩,只要有忠诚就行了。
羊祜说:你要下令我就辞官回泰山老家。
司马昭还是不同意撤销命令,把羊祜骂出来了。
无奈之下,羊祜只得前往姐姐羊徽瑜的住所,然后恳求姐姐去大将军府里面劝说一下司马昭,让这位大将军不要太任性了。
这种任命,不是在提拔羊祜,而是在把他架在火上烤。
羊徽瑜也麻爪子了,这种事情接受任命不明智,劝也不好劝!她想起了羊琇的母亲辛宪英,向来足智多谋,她可能会有好办法。
羊徽瑜想听听辛宪英对此事是怎么看的。
来到堂弟羊琇家,羊徽瑜得知辛宪英身体不太好,天寒卧床并不见客,顿时大失所望,准备离开。
然而,听闻羊徽瑜来了,辛宪英连忙让家仆把这位夫家的族侄女引进堂屋。等待了一会之后,辛宪英便拖着病体,裹着厚厚的袍子,来到大堂与之面谈。
“堂婶,您去卧房歇着吧。”
看到辛宪英面色不太好,似乎在生病,羊微瑜连忙上前握住她的双手。
“羊琇随军出征了,你来这里,是询问大将军征辟叔子为中护军之事么?”
辛宪英微笑问道。
羊徽瑜点点头,这件事不少人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似乎心中早有预案,于是看向羊徽瑜说道:
“此举是大将军心中所想,或许也可能是试探,推辞不受确实是明智之举。
叔子身无寸功,却得此高位,手握重兵,必定遭人嫉妒,实乃取祸之道。
你若是面见大将军,便直言伐蜀乃千秋功业,事关国家生死存亡。
中护军之职非同小可,一要关系亲近,二要有军功傍身,非如此不能服众。
听闻原征西将军司马望性格宽厚,在关中八年抵御姜维北伐颇有战功。此番出征蜀国,大将军以钟会为大都督,特意将司马望召回洛阳待用,尚未述职。
不如建议大将军授予司马望中护军之职。”
辛宪英给羊徽瑜提了一个建议:让司马望代替羊祜担任中护军。只要去跟司马昭说,此事不难成行。
如今司马昭死死咬住让羊祜担任中护军,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罢了。
一旦他接受了司马望,那么也就不必为难羊祜了。
“堂婶所言字字珠玑啊,我这便去大将军府走一趟。”
羊徽瑜大为赞叹,她这位堂婶被称为“女中诸葛”,在家族内部颇有声望,今日又是大展风采。
司马望是司马家的旁支,其父是司马孚。司马孚是司马懿的弟弟,他们这一支,想夺权稍微远了点,没有可能性。
司马昭之所以不让亲弟弟,诸如司马伷之流担任中护军,其实也是有些担忧家庭内部的纷争。毕竟他夺他兄长司马师的权,已经是有案例在前了。
辛宪英所言,可以说完美契合了司马昭的政治需求。
“不着急,你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辛宪英微笑说道,拉着羊徽瑜的手,走到院子里。
此时白雪铺满了院落,几株红梅迎风绽放,为这雪白而死寂氛围增添了些许亮色。
辛宪英走到一株红梅跟前,残忍的将花朵摘下,然后一片花瓣一片花瓣的摘下,将其随手丢到地上。
“当年你嫁入司马家,成为司马师的继室。我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的生无可恋,活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正如这腊梅一样,即便是当初开得不惧风雪,也终究会慢慢凋零。”
辛宪英长叹了一声。
羊徽瑜不语,她不想提起过往那些辛酸往事。
“只不过。”
辛宪英顿了顿,那双已然出现浑浊的双目,紧紧盯着羊徽瑜那清冷俏丽的面容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最近发现,这朵已然凋谢的腊梅,居然重新充满了活力,再次迎风绽放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