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这一晚,舅舅和舅妈都和她说了很多话。
但说的是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吵闹的房间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
她站在玻璃窗边,上面被贴了一层一层暗色的胶带,看不见窗外的景色。
她伸出手去撕开那暗色的胶带。
裂缝之中,透过来的不是明月清辉,而是一片寂寥的夜色。
温漾终于看清。
长夜的尽头,是无垠。
吻上他。
夜色寂静。
这座城市也入睡。
温漾从房间走出来,在客厅里找到了舅妈常用的那柄水果刀,来到了卫生间,她锁上门,打开灯。
透过那面被水渍模糊了些许的镜子,看见自己的模样。
黑色长发凌乱地披散,乌眸蒙着一层雾气,没有光点。
嘴唇有些肿,嘴角裂开了一点,干掉的血丝还挂在上面——似乎是因为她不合时宜的失控尖叫,舅妈为了让她变得正常而打醒了她。
温漾看了一会儿。
然后她低下头,打开了水流开关,哗哗水声回荡在安静的浴室里。
片刻后。
她按下阀门。
在安静的夜色里,结束一切。
那晚,楼下变得很热闹。
有救护车,也有警车。
有许多人,他们都围着温漾。
她在那些人里,看见了骆修凌。
不算意外。
因为是骆修凌撞开了紧锁的浴室门,看见了满室蜿蜒的猩红,也看见了倒在地上正在流逝枯萎的生命。
隔着人群。
她的视线和他的在半空中交汇。
在救护车的门关上以前,她忽然朝他微笑起来,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再也抓不住我了。”
骆修凌或许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