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灵均这才放下心,重新将簪花插回发髻上。
“我这边烧了一仓谷,你呢?一路上可还顺利?”简栖归落于三丈之处,认真的语气让人不容置喙,视线落于灵均的发顶,嘴角弯起一丝不容察觉的弧度。
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最是难以参透,没想到镇妖门竟真设了谷仓。
灵均有些懊恼,她轻咬着下唇摇了摇头:“东侧根本没有谷仓,我到时才晓得,原是中计了。地图是假的,这就是个圈套。”
“假的?”简栖归蹙眉看她,环顾四周接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我们先寻个安全的地落脚。”
说罢,未等灵均应允,简栖归运气凝神,倏地一声消失在眼前。
灵均是想跟上的,可小腿上还插着箭头,她正犹豫不顾伤势加剧的情况赶路,简栖归又折返回来。
“怎么没跟上?”
“我腿上插着箭头呢。”灵均神色一黯,要不是怪自己不够警惕,又怎会中那人一箭。
闻言简栖归眉间一拧,她蹲下身去,入眼一片猩红,黏腻地粘在裤脚处,伸手就要揭开裤脚。
“别动它!”灵均连忙打断,“也不知道这箭头可涂抹了什么毒,先别轻举妄动。”
“毒?”简栖归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起身望着灵均,那人脸上竟是那般风轻云淡,好似生死与她无关似的。她气不打一处来,语调生硬,“你受伤为什么不早说!”
灵均侧头撇开,冷着脸淡淡回道:“区区皮外伤,我已经服了凝血丹了,暂且不会有生命危险。”
区区皮外伤!
简栖归深吸了口气,这么大的创口她竟也好说区区皮外伤!且不论箭头有毒没有,单单是她那裙摆的血红,都叫人不忍去看。
简栖归背对着她蹲下身来:“上来,先找个客栈歇脚。”
你在透过我的眼,看谁?
穿堂风从巷头席卷而来,徐徐地卷起地上的落叶,伴随着与大地饱含不舍的亲吻,掀起声响绵绵。
此时若不果决还在这犹豫,难道要等追兵来了等死吗?
“还是走远些罢,林川之地不宜久留。”灵均提起裙摆,迈脚搭上简栖归后腰,“也不知镇妖门的那些个家伙会追多久。”
身后袭来一阵浓烈的寒香,简栖归喉间暗自浮动敛起眼帘,不自然地轻应一声:“好,仔细着抱稳当点。”
一旦是关乎到小命的事上,灵均自然是听劝的,她双手虚环在简栖归的脖颈上,恰好能闻到一股寒香。
穿堂风无声而起,捻起缕缕简栖归的发丝轻扫过她的脸颊,宛若羽毛来回淘气,痒意不止。
这风怪是恼人。
倏地,眼前的景象随着周身降低的温度迅速退去,耳旁呼啸着更为猛烈的迅风。
灵均额间青筋一跳,小腿上的创口因着迅捷的烈风再度裂开,哪还顾得上什么距离感,连忙调整了姿势,下意识地抱紧了简栖归,将脸颊深埋于简栖归的颈窝中。
这下倒是无甚风感,她可不想未失血而死,倒先活活摔死。
赶了一炷香的路,简栖归停于林丛之中,托着灵均的玉臀向上一提。
“可还经得住?”简栖归抬眼看了眼天色,得抓紧在破晓前找地方歇脚。
“我无碍的,接着赶路罢。”灵均强忍着绵软之意,没什么力气地回应。
“说谎。”简栖归凤眸里闪过一丝裂痕,真当她听不出灵均声音里的虚弱么?又是真当她这些年里练的武学全是无用之物?这早已乱得不成样的气息,环着她愈来愈小的力道,当她是白痴不成?
“这箭头上,淬了毒吧。”简栖归十指相扣着托着灵均的玉臀语气笃定,拇指紧紧抠着另一只指节,眼里满是狠辣。
身为当事人,灵均自然知道这箭头上淬了毒,这一路上身体的变化她最是清楚不过。就连简栖归都感受得出来,她也不好继续嘴硬逞强。
“你都猜到了,那还不快赶路,寻个地儿歇脚。”灵均强撑着一股气,越说声越小,眼皮也愈来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