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能使朕如何?”
“喜怒无常,易怒易攻心。”袁太医如实道。他只在孤本里看到,提到过那么一两句,本以为此物自当不存在于世间才是。
“难怪……朕就说怎么近来脾性如此暴戾无常……袁太医,你只管说,朕还有无康复之望?”尉迟恭神色晦暗不明,这药怕是早就深入骨髓里了。能下到他的身边……几位皇子……呵!
“陛下息怒,此药无解,卑职……无能……”袁太医连忙磕头谢罪,深怕皇上因这药物惑了心头,杀心四起。
“朕还有几日活头?”
“至多三月……至少……不足两月……”袁太医无力地阖上眼眸,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皇上的沉默令他打了个哆嗦,虽说活到如今,他已然不在意生死,可他怕他的家人,他的儿女……
“你入宫多久了?”
这话宛如枯骨深渊之中传来的一双无形的大掌,掐在袁太医的脖颈上。一时额间细汗纷纷:“卑职入宫服侍已有三十余载……”
“告老还乡罢……”强忍着心里的杀意,皇上知晓现下的怒意杀心都是“心绪引”的牵引,他断不可再受它的蛊惑了。
他没听错吧!袁太医诧异刹那,随后连忙谢恩告退,生怕迟了一秒,皇帝变了心意,杀意无阻。
“和春!传朕手谕,三皇子尉迟衡意有谋逆之举,朕心悲痛,发配边疆,有生之日不得入京。”
和春颤巍巍地手书一份,派人速速送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内,尉迟衡眼眸紧缩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死死盯着诏书上的内容,这是什么意思?父皇是什么意思?他那些小举小措能有大哥二哥那般过分逾矩吗!他紧紧捏着诏书,指尖不停颤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先前他接到消息,父皇病卧床榻,身子不爽,如今此等良机,他若是错过,等父皇身子好起来……他还有何活头!尉迟衡眼中阴戾四起,紧咬的牙关恶狠狠地喃语道:“这都是你逼的!”
狂风肆意,吹卷袭乱秋里的安隅。今夜的风凌乱,斑驳繁杂。
尉迟衡领着三军营的兵,包围了整座皇城,他领五百精兵随身入宫内,来到养心殿前,只身一人踏步走进养心殿内,看着眼前躺在床上脸色极差的尉迟恭,眸光阴翳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收拾身家,迁去边疆?”尉迟恭心里暗道不好,此子此次前来定是不简单。
尉迟衡瞧他不起身,依旧躺在那儿,心下有了几番猜测,拿起桌前早已放凉的茶盏,把玩在手里,朝尉迟恭缓缓前去:“父皇,儿臣听闻您身子不适,想在临走前,再看看您……怎么儿臣来了,父皇也不起身看一眼儿臣?还是说……父皇您……起不来?”
那脚步声清晰可闻,随着尉迟衡的话语,步步击踩在尉迟恭的心尖上。莫不是药……真是他下的!想之至此,尉迟恭怒意难忍,他粗着脖子喊道:“逆子!是你下的药!”
药?什么药?尉迟衡皱眉思索片刻,像是证实自己的猜想,手里的杯盏一斜,里头的茶水尽数倒在尉迟恭脸上,尉迟恭除了一口一个逆子,也道不出其他来。他心下了然,原来是有人先他一步下了药,这不是瞌睡来了,枕已到?他嗤笑一声道:“父皇说的儿臣不明白,儿臣可没给您下过药,儿臣势力微薄,哪有这番本事。父皇不若想想大哥,二哥?若是父皇允肯……传位于儿臣,儿臣愿为父皇查清此事,定为父皇讨要个公道来。”
不是他,那又是谁!传位……他还没死,他们都想他传位!尉迟恭干瞪着眼,眼里充斥着猩红血丝道:“你如今深夜前来,想必多有准备罢!”
尉迟衡爽朗笑道:“哈哈……父皇英明,儿臣的五百精兵已在殿外等候,就等父皇一句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