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渊低头俯视她,一边系紧领带一边说:“不急。需要确认债务和运营情况,以及各类资产认定和评估。”
“这些我都可以自己来。”
周秉渊又露出那副高高在上的‘你不懂’表情:“汀然,你太想当然了——以为在学校里能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迫不及待地动手,殊不知这样只会失败。”
“呵。”南汀然气不打一处来,反问道,“不是说盈亏自负吗?”
周秉渊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跟我去食洲签合同。”
踏出门槛的刹那,南汀然和保镖对上视线,冷不丁地开口:“我以后能自由出入了吧。”说完,南汀然竟觉得自己有些悲哀——明明她在努力地摆脱如此局面,可现实压着她只能卑微地期待周秉渊的肯定——像极了事事都要过问丈夫的娇妻。
“当然,你表现得很好。”周秉渊赞许地点头,眼底透露出些许宠溺。
这宠溺并非是周秉渊良心大发开始喜欢上南汀然,而是将她看作一头乖巧懂事的宠物。
“宠”这个字本就带着高对低的施舍,开心了就逗弄一下、不开心就一脚踹开。
娇妻和宠物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微薄的自我意识如同天边的云雾,一吹就散,最后还不是被牢牢掌控在主人手中。
“不过出行还是交给司机吧。”周秉渊顿了下,对着南汀然弯了弯唇角。
南汀然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咬着后槽牙不情愿地说:“我会正常上下班的。”
车辆行驶,很快抵达食洲大楼。
驾驶位的司机蹭地蹿下车,恭敬地屈腰,一手拉开周秉渊那侧的车门,另一手挡在车顶护住周秉渊的头部。
在专属司机的服务下,周秉渊先是一只脚踩上地面,而后忽的想到什么,扭头对南汀然说:“对了,汀然,今晚有家宴,你提前准备一下。”
见南汀然不说话,周秉渊继续道:“你参加今晚的家宴,我为那间公司注一笔资金。”
闻言,南汀然准备开车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利益当前,她知道自己要果断地答应,可周秉渊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令人不爽。
“怎么?不满意吗?”因南汀然背对着周秉渊,他看不清她的神色,自顾自地揣测,“那间公司没钱也没人,你应该很需要这笔钱。”
南汀然又重新坐正,微微侧头对上周秉渊探究的目光:“这笔资金会稀释我的股权吗?”
周秉渊笑起来:“不会,是赠与。”上次南汀然说的不无道理,既然是工作,那就有工资。比起那些金银珠宝,“一份事业”对她更有吸引力。
“我明白了。”南汀然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蔫着脑袋下了车。
周秉渊有些诧异地挑眉,他以为南汀然应该会很高兴。
不过很快,他将他的诧异抛在脑后——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
转让的公司是一间已破产倒闭的手机公司。
舟立手机是大学生创业的产物,主打高性价比的低端机,并声称要开发自己的手机系统,因此吸引了一大批看好他们的投资人,周氏也是其中之一。
周氏收购后将其并入集团,注资帮助他们研发,但研发周期长,产出又跟不上,收入和支出严重不对等,于是舟立手机在市场上如昙花一现,销声匿迹。员工也被一一遣散,公司只剩下一个空壳。
周秉渊从没想过南汀然能真的干出一番大事业,所以漫不经心地就把这个空壳送给南汀然当做玩具——跟猫爬架一样的玩具。
对此,南汀然没提出什么异议,安静签完合约离开,可能是去准备晚上的家宴,也可能是去安排各类手续。
周秉渊不在意,拿过手侧的资料投入一天的工作中。
突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计划。
他冷漠地瞥了眼来电显示,在接通的刹那换上另一张脸:“喂,秦爷爷?秦沧?”
周秉渊把手机换到左手,眼睛瞟过资料后用右手翻页,一心二用地回应电话那头的询问:“我有段时间没见过他了。他出院了吗?失踪了?需要我帮忙找……”
周秉渊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右手压在页脚迟迟未动:“您说在郊区那边看到了我家的车?是,确实在找人。”他思索一会,不愿展现‘软禁南汀然’的事实,委婉地说:“是汀然,汀然迷路了,所以我派人去找她。我没有看到秦沧。如果秦爷爷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好,秦爷爷再见。”
挂断电话,周秉渊轻蹙眉头,食指轻叩桌面,用内线电话唤来徐助。
徐助刚关上办公室的门,周秉渊就问:“上次南汀然为什么要去郊区?”
徐助沉思半晌,答道:“为了救人。”
“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