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汀然突然生出一种寄人篱下的憋屈之感,而这种憋屈在看到吊儿郎当的南鎏然后更甚了。
“姐,跟我出去?”南鎏然一身黑白,金属配饰随着他的动作叮呤咣啷地响个不停,“秦沧想见见你。”
南汀然顿时感觉和祝菱一起出去挺好的,便露出个营业式的微笑,对岑琬说:“好的妈妈,我都听您安排。”要把握能出去的机会,指不定就能想到逃婚的法子了。
第二天南汀然照常六点起床,晨跑、洗漱、用餐。
南良义雷打不动地坐在餐桌旁看报纸,略微下挪老花镜,看向南汀然,慢吞吞地说:“汀然啊,你要多跟小祝交流交流,她身上啊有你值得学习的优点。”
南汀然暂且不知道祝菱身上有什么优点,但南良义对什么都要评价的说教令她很是不快。
于是她不做回应,默默吃起早餐。她注意到南良义的视线仍停留在她身上——那种探究、打量、也许还带了一点不解的视线。
从印象里乖巧、懂事的女儿身上,南良义隐约体会到了未曾有过的被忽视感。
不过他引以为荣的自尊心让他抛下这个想法,继续以过去的、毫无发展的眼光傲慢地看待——他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肯定已经将他的说教牢记于心。
南汀然瞥了眼南良义的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自嘲弄着吃完了早餐,回房间换衣服。
她的衣橱里多是饱和度低的服饰,浅灰的针织裙、烟粉的长款外套、雾霾蓝的高领毛衣,每一件每一件都在与她温和的气质交相辉映。有时候她也有些疑惑,这温吞的脾性是衣服带给她的,还是她的温吞帮她挑选了这些衣服。
她想起宋又杉随性的穿着,任由厚实的羽绒服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宋又杉看着羞赧,实际上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潇洒肆意到可以抓起件衣服就往外走。
如果她这么干,肯定会被岑琬嫌弃,还要承受南良义无休止的说教。
手指从衣架上划过,她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最符合别人心中南汀然形象的衣服。
——
祝家是岑氏的合作伙伴,南汀然也常在宴会上见到他们一家。
祝菱的哥哥,也就是祝家老大祝源,大学时便进入自家公司学习,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接手了生意,将公司经营得如火如荼。
南汀然不止一次听岑琬夸祝源有能力,让南鎏然少跟秦沧玩,多跟祝源学学。
南鎏然权当耳旁风,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混,是他的就只会是他的。
想到这,南汀然无奈地垂下眼眸,在手机上跟宋又杉报备了行程,又随意聊了几句。
再一抬头,祝菱已经到了。
虽然见过几次面,但南汀然和祝菱实在没有过深入的交流,多是浮于表面地礼貌回应。若不是南良义和岑琬的要求,她应该不会和祝菱出来。
祝菱披着毛呢斗篷,居高临下地看着南汀然问:“去逛街?”
南汀然没有意见,站起身便看见祝菱背后跟着几个男的——三个保镖,一个助理,夸张又隆重得像是公主出街。
注意到南汀然的视线,祝菱说:“你不用管他们,我爸担心我出事,非要让他们过来的。”尽管她表现得极其无所谓,但她细微的表情和小动作里透露出了对南汀然的轻视。
她说:看啊,南家大小姐待遇还没我好呢,不被家人在意的感觉不好受吧。
小时候,南汀然也幻想过身后有一大群保镖,气势汹汹又耀武扬威,但南良义从未满足过她的期待。于是,南汀然不停地告诉自己:爸爸是政界高官,需要低调做人、勤勤恳恳做事,不能有那些铺张的大排场。
然而,这犹如泡沫的自欺欺人在南鎏然的对比映衬下迅速破裂了。
“包场的感觉真好。”祝菱愉快的声音打断了南汀然的思绪,迫使她把注意力放回到现在。
红色斗篷衬得祝菱像快活自在的童话女主,载着她自由自在地奔跑在偌大的商场。而那些保镖就是她的护卫,兢兢业业地紧随其后,不放过靠近祝菱的一只小虫子。
祝菱停下脚步,回头看南汀然,意有所指地说:“妈妈总让我向你学习,可向你学什么呢?学你精致的笑容还是勾引人的手段?”
南汀然猛地回看,沉默不语。
祝菱自顾自地说起来:“你应该很得意吧,能把周秦施三家的大少爷玩得团团转。别人都说你诡计多端,今天一看也很普通啊。喂,南汀然,你到底是怎么让他们都喜欢你的,教教我呗。”
随后,祝菱轻笑着摆了摆手:“开玩笑的,我又不喜欢他们。”话音落下,祝菱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转身进了一家奢侈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