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难民?”
“我不清楚,师父或许知道。”
“难民身上都有哪些伤病?”
“多数人都是长途跋涉、饥寒交迫所致的体虚气弱,以外伤、昏厥为主。”
“你去不去药房帮忙吗?”
“衙门还有两份验尸笔录没有完成,我要完成笔录后再去。”
莫柠来至议事厅,沈浚航缓缓放下卷宗,抬头问道:“找到陆姐了吗?”
莫柠心事重重地摇摇头,在一张空椅上坐下,仔细阅览陆奕然书写的验尸笔录。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地跑来,站在议事厅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
“有什么事吗?”沈俊航挥手道,“进来说话!”
“大人,衙门外有个自称是齐王府主管的人求见。”衙役上前拱手道。
“此人叫什么名字?”
“江世昌,”衙役双手奉上一本薄册子,说道,“这是他的名帖。”
听到这个名字,莫柠和沈俊航立刻直身警惕。
“快让他进来!”沈俊航大手一挥,正色道。
不多久,衙役领着一名中年男人回进内堂,男人身形粗短,一脸精悍之色;头发稀疏,前脑光滑如初生鸡蛋。
“草民江世昌见过世子殿下、见过沈大人。”江世昌拱手作揖行礼道。
“江主管,”沈俊航挥手指了个堂下的空位,沉声道,“请坐!”
“谢大人!”江世昌依言坐下。
“江主管,王爷情况如何?”沈浚航客气寒暄道。
“依旧昏迷,”江世昌轻叹一声,“大夫们都已束手无策。世子和王妃每日忧心不已,守在王爷床头,只见王爷日趋消瘦。”
“江主管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草民昨夜听世子提起两位故友,一死一伤,心内深感遗憾。此番前来,是想看一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江世昌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有点傲气,只是在沈浚航勉强掩饰而已。
“江主管与李玉伟夫妇二人相熟吗?”沈浚航还不清楚小滑头对江世昌透露了多少案情,试探性地问道。
“曾经一起在齐王府为王爷效力。”江世昌略一沉吟,“算是有不错的交情。”
沈浚航点点头,没有接茬,而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江世昌,耐心等他继续说下去。
“一别十余载,我和玉伟夫妇虽多年未见,但常有书信来往。”江世昌说道,“世子失散一事,他二人心存歉疚,多年来留守长安,从未放弃过找寻世子的下落。每每有些头绪,便会来信邀我到长安商议。前几年,我确实时常来长安跟进此事。总是失望而归,渐渐消磨了志气。想来,我已三年没有来长安了。没想到,再见之时,二人竟一死一伤,贼人可恶至极!”
“江主管对于凶手的身份是否已有猜测?”
江世昌毫不犹豫地说道:“凶手必然是摄政王赵穆仁。此人是王爷的庶出兄长,在齐境权势滔天,早就暗藏谋逆祸心。王爷念及同宗情意,几次三番免罪于他。其人却不知悔改,安排刺客在围场刺杀王爷。若非王妃娘娘果决行事,寅夜携王爷离开王府,逃入长安,只怕王爷已然遭受了恶人的毒手。”他扼腕叹息,“王爷宅心仁厚,从未防备宵小,才令他有机可乘。”
“齐境眼下局势如何?”
“赵穆仁掌管大权,世子若想夺回王位,还须朝堂出兵相助。”江世昌直言不讳道。从他的态度来看,此行应该是得到过齐王妃的应允,所说的话或许也是齐王妃的意思。
“我们是大理寺衙门,军队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沈浚航打起了官腔,“此事还须王妃娘娘自行向圣上禀明才更为妥当。”
江世昌颔首,听明白了沈浚航的意思,便不再提及,而是闲聊了几句家常,而后告辞。
丁瑶从皇宫出来,骑着马,心情愉悦地前往大理寺。
长安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街道两旁的店铺里人头攒动。秋风瑟瑟,暖阳柔柔地披散在她脸上,马蹄轻快,春风得意,眼波里自然地流露出快意洒脱。
长街尽头,一队辎重人马气势汹汹而来,为首之人正是意气风发的少将军叶启晖。马蹄声重,轰隆隆,轰隆隆,盔甲相撞,摩擦声低沉压抑。
丁瑶轻挑缰绳,驱使马儿向左转入小巷,避免与叶启晖一行人正面相遇。叶启晖远远望见丁瑶,夹紧马腹,骏马奔出几步,赶在丁瑶转入小巷前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