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湑犹豫了下,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暗自思忖,这明明没见过几次面,这人说起话来,倒像是很了解自己似的,自己如何就逞强了?他撸起袖子,撑着腰硬声道,“谢谢你了,快些进屋里去吧,我爹还在等你,我去帮娘忙活忙活。”
末了,他不等傅秉渊回声,快走几步,跟着秀娘身后,进了庖屋。
傅秉渊目光一直追随着叶湑没了身影,才拔腿回堂屋里去,见他未来老丈人从柜子里翻出一小坛酒,怕是真的想要同自己喝点,他连忙上前接过酒坛子,先是给叶荣斟满,自个儿又斟了一杯,压低杯沿儿碰了碰叶荣的酒盅,“荣叔,我这做晚辈先敬您一杯。”
大抵没想到傅秉渊能对自己如此毕恭毕敬,叶荣先是愣了下,继而反应过来,端起面前的酒杯道,“秉渊,咱爷俩不兴这个,莫是要同我见外了。”
“荣叔,这您可就是会错意了,咱不日就要做一家人了,我同您哪有什么见外不见外之说,只是这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的,您毕竟是我和阿湑的长辈,恭敬您是我该做的,您且安心受着便是。”傅秉渊先行饮尽杯中酒,一个接一个的高帽给叶荣头上戴,前世常年在外的跑商,练就他这一副同人打交道的好口才,如今哄起老丈人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果真,叶荣听了这话,心里面舒坦极了,喝起酒来也带劲许多,二人交谈甚欢,没一会儿功夫,下酒的菜还没上,酒就下了大半,傅秉渊已有些浅浅的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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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屋里,秀娘手里剥着花生,兀自又想起傅家小子方才待自己儿子的上心模样,瞧着那紧张劲儿,可绝不是能演出来的,她看向坐在灶台前生火的叶湑,踌躇着开口,“湑哥儿,你同娘说实话,你这私底下。。。私底下是不是跟傅屠户家小子已经私定终身了?”
灶台里噼里啪啦的火光映照在叶湑的脸颊上,烤得他昏昏欲睡,猛不丁听秀娘这般说,他乍然回神,立时反驳道,“娘,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时同他私定终身了!”
嘴上虽这么说,叶湑自个儿也纳闷,这满打满算,他和傅秉渊也就见过几次面罢了,可这人的行为举止间为何透着一股子自然而然的亲昵劲儿?
等不及他细想,院外突然传来乌泱泱的吵闹声,他从庖屋探出脑袋向外望去,竟是村长带着村里几个壮汉,举着火把兴冲冲地往这边来,这其中,居然还有傅有良。
傅秉渊也听了动静,从堂屋出来,“爹,广乡叔,您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不问也罢,一问起来,傅有良心头的火蹭地就起来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扯住他耳朵,恶狠狠地提溜起来,“王八犊子,你娘让你上山去砍柴火回来,你可倒好,又跑来湑哥儿叨扰人家作甚?!”
“疼疼疼。。。。爹爹爹,有话好好说,咱好好说!”傅秉渊疼得龇牙咧嘴,对着傅老二连连求饶,想着叶湑就搁旁边,可不能让他给看了笑话去。
叶湑闷声笑了笑,正欲开口替傅秉渊跟傅有良解释一二,偏偏叫村长叶广乡抢先了去,“有良呐,现在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咱得赶紧上山了,都这会儿了,李大夫还没个信儿呢!”
◎阿湑,你别逞强,这路不好走,我拉着你◎
李大夫?傅秉渊轻挑眉梢,这李大夫怎么了?他转眸往身后望去,正与叶湑视线相撞,四目相对,二人脸上皆写满了疑惑。
“我和阿湑下山那会儿,还碰上李大夫要上山采药呢,这是咋了?”他如实说道。
“方才李大夫家小子来寻我,说是他爹傍晚上后山采药去了,可谁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叶广乡叹了口气道,这李大夫家老的老,小的小,平时就指着李大夫一人过活,他要是出了事,可叫他一家老小怎么活。
听此,傅秉渊忙洗了把脸,敛去心头朦朦胧胧的醉意,“爹,广乡叔,我同你们一道儿上山找找去。”
闻声,院外的汉子们瞪大眼睛愣了愣,仿若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这从来在村里横行霸道,谁也不放在眼里,不指望他管闲事儿只求他别惹事的傅秉渊,居然开口说要帮忙寻人,还真是件稀罕事儿。
“我也去”
叶湑解下腰间系着的围裙,随手搭在院里的石桌上,拔步就要往院外走,刚走出两步,冷不丁面前伸过来一只手,他抬眸看去,竟是傅秉渊挡在了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