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坐直起来:“我突然想起在清缘乡那次,你说以后想出来再叫你一起。”
穆千遥好像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嗯,都快一年了。”他们不仅能够再次一同出行,而且是以和过去完全不同的身份。
“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前阵子因为母亲的不理解,谭锋一度感到情绪低落;但他希望时刻向穆千遥传达,自己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穆千遥又产生了强烈的想要亲吻他的欲望。
但是他没来得及有所行动。竹丛后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爸爸,我们来这边!”
像是一家子模样的大人和小孩也来到他们所在的池子,顿时热闹许多。
谭锋和穆千遥又待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快点披上浴巾。”谭锋先替他把浴巾披在后背上,才去拿自己的那条,刚从热水里出来,冻得直打颤。
冬季日短,温泉山庄配合着天色,早早亮上了灯。一盏盏低矮的照明灯藏在草木丛间,发出浅淡而柔黄的光,堪堪映出脚下弯曲的石子路。
帮我系上
晚上,他们还是去了酒吧。
谭锋确实不再被过去的经历困扰,反而从进门以后便仔细地打量起这个曾经没能留心观察过的地方。
室内有一整面墙是深色石材铺的背景墙,栗色木制桌椅有序安放,地板也是偏暗色的小块瓷砖拼就而成;但在环绕整个房间的暖系灯光作用下,并不显得昏暗,有种低调古朴的美感。
刚坐下,谭锋又看到了中午的美国人,隔着几桌远的距离朝他笑。穆千遥低头看菜单,没注意到那个方向,美国人好像也没有再打扰他们的意思,不一会儿,便转移了视线。
“怎么了?”穆千遥放下手中的单子。
“没什么,”谭锋连忙回神,“选好了吗?”
山庄的酒吧除了酒水,也提供食物,主要是零食和烧烤。俩人要了几种不同的肉串、蔬菜和烤鸡翅,又点了两大扎啤酒。
乐队演出的曲目是不太喧闹的慢摇,与酒吧的环境相宜,客人都十分配合地小声交谈,推杯换盏,不像市里一些酒吧那么纷乱。
啤酒是自酿的,比市面上的颜色重,麦香的味道也格外浓醇,有些发甜。不知不觉地,两人的杯子里都下去了一大半。
穆千遥惦记谭锋酒量不好,不允许他喝太多。
“啤酒没关系。”上次被两杯洋酒撂倒的谭锋非常不甘愿,坚持认为自己喝啤酒没那么容易醉。
“那也不行。”穆千遥把他剩下的小半扎啤酒倒进了自己那杯。
谭锋低声抱怨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
乐队又换了首曲子,老式美国民谣,主唱的声音沙哑而柔情,吉他手有节律地拨动琴弦,配合得天衣无缝。
乐队表演完最后一首曲目,谭锋和穆千遥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酒吧后门对着的小广场早已不似几个月前的冷清。听郑琰说,旺季的时候还会在这里办小型晚会。现在虽然没赶上晚会,也不妨碍人们自娱自乐。
穆千遥环顾周遭,曾经向谭锋告白的那盏路灯下,几个小孩子在玩烟花棒,璀璨的火光在夜空中跃动,伴随着兴奋地喊叫与大笑声。
他问谭锋想回房间还是四处走走。
“我们一会儿再回去吧,”谭锋说,“你能等我一下吗?”
穆千遥点点头,以为他是去洗手间,没太在意。今天的气温低,但是刚刚吃了烧烤,他感觉身上都暖了起来。
几分钟后,谭锋回来了,右手多了个大袋子,里面装了大捆的烟火棒,数量还不少。
穆千遥惊讶地望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买这些。
“千遥,我们要不要……”一时兴起买的烟花棒,纯属为凑个热闹,可这会儿谭锋才发觉广场上玩烟火的都是年纪比较小的孩子,顿时难为情起来,“是不是太幼稚了?”
“不会,”穆千遥充满新奇地帮忙把东西拿出来,“我们点上吧。”
他怀疑自己有二十年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了,在大城市长大,逢年过节也因为禁烟令的贯彻少了玩乐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