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青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丝毫没有紧张之感,说道:“小风之前幸得你帮忙,如果真的能替你挡下这一击,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
“我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你不需要次次都把这事记在心上。”童怀道。
权青道:“这份情,还是要记的。”
灵阁中八位长老依旧高高地站在原处,位置从未有过丝毫的变换。而扶三则一身洁白的长袍,静静地站在殿中央,背对着他们,仰头凝望着那一直从阁顶垂落而下、足有几十米长的祭文书卷。
祭文书卷在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哗哗的声音。
平常话最多、最为暴躁的火炎长老此时又是第一个开口的,他的火气极大,声色俱厉地质问:“童怀,你身为灵师,居然敢以身饲鬼!要不是这次流珈的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不知要被你瞒到何时!灵师除鬼本就天经地义,遇恶鬼必须铲除,就算其未曾行恶,也应当送回枉死城,这些规矩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童怀认真道:“没忘记。”
火炎长老接着说道:“没忘记那你还胆敢将他留在身边,竟敢以身饲鬼,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难道非要等到闯出大祸才来解释吗?”
说到最后,那语气堪称凶狠,仿佛要将童怀生吞活剥一般。
童怀仰起头,大声反驳:“他不是恶鬼,也从未伤害过任何人,我只是想要救他而已。”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辉长老突然出声,问道:“究竟是谁能让你费如此大的力气来欺骗我们?”
童怀犹豫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说道:“是厉台,他是厉台啊!我不能把他送走。”
扶三猛地转身看向童怀,那双向来毫无情绪的眼睛里此时竟多了几分情绪,那眼神犹如利箭一般,仿佛要将童怀穿透。
火炎长老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不少,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唉声叹气地说道:“所以你上次带着满白大闹灵阁,就是为了确认厉台到底死了没有?他早就死在你的面前,你忘了吗?”
童怀:“无魂的灵师被用作三域封印的养料,无魂也能生出魂来,他回来了。”
扶三突然抬手,打断了几人的对峙。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却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童怀,这次无字牌的事是……”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欲主的问题,碎了就碎了,时机到了自然会再次出现。”
童怀神情迷离,喃喃说道:“是要在牺牲更多人的基础上制作吗?”
“或许吧。”
他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果然如此。
扶三继续说道:“四大法器之间相互感应,同出同掩。献祭环属火,无字牌属土,根据阴阳五行,下一个该是属金的阴阳章了。西方属金,西方有能量孕育阴阳章的地方,只有交崖泽。既然错了,那就要付出代价。童怀,寻找阴阳章的事交给你,你可愿意?”
他哪里能有拒绝的机会,关于养鬼的事,扶三这分明是在给他台阶下,只要不把房冥送走就好,至少他还能暂时保住房冥。
童怀松了一口气:“我去!”
这口气还未完全放下,又传来了一阵冷冷的声音,扶三说:
“世间不可能存在完全干净的地方,即使我们一二再而三的阻止异怪域和亡灵域的妖鬼去到生人域,我们也没办法完全杜绝。童怀,交崖泽属于三不管地带,不是我们的地盘,也不属于任何域界的地盘,那里的规矩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人鬼神妖的交易能不管就不要管。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童怀道:“多谢提醒。”
扶三叹了一口气,感觉很疲惫,童怀只听到上位的人说:“把房冥带着一起去吧。”
尽阴仙
满白在医院仅仅待了一天便匆匆出院了,出院后的他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自从喝了苍年制作的那假酒,头痛欲裂、腹痛难忍,恶心想吐的感觉如影随形,有时候甚至还会心悸,那种心慌的感觉就好像心脏随时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他在街头寻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药店,买了几颗止吐药和晕车药,也不管这些药能不能一起吃,一股脑地混在一起就往嘴里塞,连口水都没有,药片就这样卡在了嗓子眼,噎得他那口气愣是上不来。
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街道上空荡荡的,求救又能有几个人能瞧见呢?
他的目光突然捕捉到前方有一个超市,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慌里慌张地就朝着超市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