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的缩短,他终于能够看清楚那人影的面容——那确实是厉台,至少在面貌上与他记忆中的厉台一模一样。
只是头发居然变成了耄耋老人白发,甚至头发长到腰间,配上苍白的面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邪魅。
厉台生前性格温润,而眼前像极了厉台的人则是一副狂傲不羁的蔑视,眼中调侃、不屑、好奇、窥探都有。
童怀停在了舞台边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厉台?”
那人一动不动站在舞台中央,只是勾着唇角望着他笑,笑声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哀怨。童怀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知道这绝不可能是真正的厉台,早就已经死亡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他亲眼目睹厉台的死亡。
“阿怀,看见我你不高兴吗?”厉台向他走了三步,笑容极其诡异,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他抑制不住抖动的手。
童怀被那笑和亲近感搞得心神大动,怒吼道:“你不可能是厉台,灵师无魂,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厉台,要不你凑近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那人又乐呵呵的模样刺痛童怀神经。
真是让人生气的面孔,特别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跟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厉台脸上。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走上舞台,一探究竟。就在他即将踏上舞台的那一刻,剧院内的灯光突然爆开来,伴随着舞台酒红色幕布飘荡起来。
童怀没有后退,他走上舞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与厉台相似的人影。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及的那一刻,那人影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阵风吹幕布的回音在剧院中回荡。
后背顿时感到阴冷,右耳侧面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在耳后红色三鸟纹身上,他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顺着耳廓抚摸至纹身处,冰冰凉凉酥麻干刺激他痉挛颤栗,紧握手中匕首想要回击却又怕那人如果真的是厉台怎么办。
那人似乎看出来他的犹豫,冰凉柔软的发现触碰到他敏感耳廓,浅浅笑出声。
“阿怀,你扭头看看我的脸到底是不是你所想的那人”
童怀被他一副调戏话语激得气急败坏,旋身将手中匕首送了出去,风衣随着动作发出猎猎声响,看准时机弯腰低头横扫身后位置,却被那人躲开。
白发人还在继续挑衅:“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是这样迎接我的”
说完人瞬间不见,“阿怀,你不想我吗?怎么能对我动手,你舍得”
那语气中满是委屈撒娇的口吻,听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寻着声音看去,那人居然站在舞台前方的废弃椅子上,笑呵呵看着他。
这人到底是谁?不管是谁都激怒了他,他绝不会放过。
“给我闭嘴,在一个灵师面前装神弄鬼,我看你是找死。”
童怀将手中匕首奋力一掷,本没打算一击击中那人,只想让人闭嘴,出乎他意料的是匕首正中心脏,那人顶着厉台模样,带着阴森森的笑不躲不避,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人并未消散。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
童怀双脚发软,连连后退,身上杀气腾腾的气势片刻散尽,变得萎靡,难以置信,左眼流下一滴泪。
“我走了,下次再来找你玩。”那人并没有生气,拔出插在心脏处的匕首投掷给童怀,他没接住,干令落在舞台上发出清脆响声,打破他的质疑。
“厉台!别走。”
他环绕四周,哪还有厉台身影,只余他一人站在舞台中央,寂静与怀疑将他淹没。
———
童怀将满白扛回灵调处,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询问,只是默默地将满白带回了住处,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了门。
办公室内,童怀坐在桌前,他的眼神空洞,思绪却如同潮水般汹涌,那个与厉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熟悉又陌生的相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同事们都在忙碌着,而童怀却仿佛与世隔绝。
面前摆放着那把他使用多年的匕首——干令,是一柄环首匕首,上面布满凹陷花纹,那花纹是咒术,匕首伤人,人只会受点皮肉伤,与普通刀具无异。可如果匕首伤到鬼族人或者生人死后魂魄,那他们必死无疑,会一点点消散为烟尘彻底死亡。
厉台死了,他亲眼所见。可这其中多了很多矛盾的地方,灵师死后是不可能有魂的,这是灵师的诅咒。
那他看见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