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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第7页)

流放。

众所周知,带宋之前及之后一切朝代,在海南岛上的教育投资,都比不上带宋的一根毫毛;因为带宋大笔一挥,敢把苏轼这种历史排名前三的绝顶文人往琼州一扔,“不辞长作岭南人”,有力支持了海南岛的教育业与旅游业;至于丁渭李纲赵鼎等名相如云,那更是有力推动了海南岛治理水平的上升。当然,至于当事人本人高不高兴,那往往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有这样的成功案例做参考,皇帝霍然心动,自然也在情理之中。一如先前所言,人头割了,毕竟长不起来,这样珍贵的、可以用于改造蛮荒的资源,要是平白无故的浪费在杀戮与斗争中。似乎也实在有些可惜。所谓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如果能将他们善加利用,那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然,流放的地点是要斟酌的。皇帝稍一迟疑,站立在侧的穆姓方士立刻屁颠屁颠的上前,呈上一张详细的地图。这张地图描绘了江南及漠北沿江沿河易于开采的矿藏——硫磺、石灰、铜矿,开采后可以直接乘船水运,运回关中加工。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过,开采这样的馅饼,也需要恰当的安排人手;流放过去的官吏肯定不可能是老神在在悠哉悠哉,挺着肚子当老爷;要是能教化得动蛮荒野民,还可以差遣蛮荒野人下矿干活;要是教化不动或者干架不行,那多半得脱了长衫自己下地干——这就非常之考验体力了。因此穆祺在舆图边做了标记,暗示皇帝要尽量挑选身体健康、筋骨结实的犯官,让他们到矿中“将功补过”,好好吃上十年的灰土,再谈宽大赦免的事情。

可惜,穆祺最残酷、最刻薄、最冷漠的假想,也比不上皇帝陛下纯粹出自天赋的随意发挥。在穆氏的想象中,流放南北从事苦力,十个当中多半要死五六个,胼手胝足心血交瘁,已经是极为残酷恐怖的刑罚;但在圣上的发挥中,这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过分的“宽大仁慈”了;所以他只扫了一眼舆图,就顺便拎起毛笔,在图纸边批注了一句:

“自首者优先”

——看到没有,就算是下矿做苦力,那也已经是非分的宏大恩典;你还得老老实实、一分不差的交代罪行,才能勉强换来一个存活率不过百分之四五十的苦力差事;而且,在领受此恩典之前,犯官恐怕还得发自真心的撰写一份谢恩的奏表,恭恭敬敬地向着长安宫廷的方向磕大头。

敲骨吸髓之后,还要人家发自内心的感恩,果然这世界上的残酷,真是远远超出了一切天真者的估计。

皇帝抛下毛笔,用手敲一敲几案,于是张汤膝行而前,恭恭敬敬地将舆图接了过来。圣上平静开口:

“流放和杀人的名单你先拟好,朕过目之后,就让廷尉动手。对了,接下来还要操办犒赏有功将士的大事,这样欢天喜地的日子,不能沾了晦气——你们动作要快一点。”

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实际上,在当今圣上的处事风格中,被弃如敝屣的旧人已经不是什么哭不哭的问题了,而是连死都得挑好时间、挑好气氛、挑好位置,要死得干脆、死得安静、死得悄无声息,不能打搅了陛下宠幸新人的兴致。

而如果更想深一层,这冰冷漠然的要求,既是处置犯官,又何尝不是在处置张汤呢?等到大事了结,张汤这个同样牵涉大案的御史大夫,是不是也得在私下里干脆利落的自我了结,不要给圣上添一点麻烦?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或者说,也没有人敢知道这个答案。张汤只是恭敬下拜,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和张汤交完底之后,劣币案中最残酷、最血腥的大清算环节,就算大体了结。一如先前所说,在这样欢天喜地的日子里,皇帝并不太愿意返回长安,亲自见证杀人杀得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喔,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特别的怜悯,纯粹是猜到了京城中自己的宝贝亲戚一定会哭哭啼啼,喊天喊地,到处求情,所以根本懒得见他们而已。

当年江充搜查巫蛊,武帝却特意待在甘泉宫中养病,基本也是出于同样的意思。所谓眼不见为净,只要离长安城远一点再远一点,城中的一切血腥脏污就沾不到他的身上;皇帝依旧可以从容平淡,置身血海之外,做一朵干净而纯粹的盛世白莲花——大抵如此。

但很可惜,盛世白莲花白归白,却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不染尘泥,清白无垢。在大刀阔斧、痛痛快快的事情做完之后,皇帝又要办更艰难、更琐碎、更不让人痛快的麻烦事了。

——他得琢磨着和儒生们辩经了。

有句名言说得好,天下的事情,坏就坏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儒生全部站在对立面,杀他们都不用第二把刀子,驻扎在长安附近的军队就能把事情办个干干净净;要是儒生完全是自己人,大家联合起来收拾豪强,其实也可以合作得非常愉快。但现在的麻烦在哪里呢?麻烦在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这群潜伏在自己朝廷内部的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如今的儒生不同于魏晋南北朝的儒生,尚且还没有堕落到不理俗事虚空大赢的地步;相当一部分儒生在批判劣币案时,都是抱着一颗真真正正的拳拳之心;不管未来如何的污浊、僵化、恶臭不堪,至少在现在——儒学尚且生机勃勃、百花齐放的现在,投身其中的士人中仍然有为数不少的理想主义者,是以一种纯粹的对乌托邦的热忱在震喉发声,吐露自己坚定不移的心声。而某种意义上,也正因为他们吐露的都是真挚、诚恳、毫不掺假的心声,儒学那一套重归上古的谬论,才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重归上古靠谱不靠谱,其实一般人也不知道;但儒生宣扬这一套时的热情与真诚,却是一目了然,骗不了人的。这样真诚热情、毫不动摇的坚持着自己理念的理想主义者,想来应该是不会故意说假话的吧?

——当然啦,事后证明,儒生确实也没有故意说假话。他们在生命的每个阶段都说了自己深信不疑的好东西,从没有过一点点的疑虑;至于深信不疑的好东西怎么会变成那副模样——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不过,无论一开始的热情与真挚在日后被扭曲成了什么样子,热情本身都是最宝贵的东西,不能够随意的抛弃与抹杀;这也是穆祺千万次的劝说皇帝,希望圣上能够稍稍高抬贵手的缘故。毕竟,圣上也不会希望看到君威之下,万马齐喑,朝堂一滩死水的模样吧?如果鱼死网破,玉石俱焚,搞不好就是东汉党锢之祸的后果——有理想有热情的人消磨殆尽之后,就该轮到各路妖魔鬼怪轮番登场啦。

这个说法很有力度,很有洞见,连天子也不能不赞同穆氏的意见。所以说,这最后一份给儒生们明发的圣旨,一改往常大棒加粗的恐怖恫吓,而改为了平铺直叙、娓娓道来的讲道理。

比如说,为了安抚京中对□□案的激烈情绪,让热血上头的儒生能够稍稍冷静;天子就非常之罕见的在这一份谕旨中承认了自己失察的错误(说实话,□□案把馆陶大长公主都牵扯进来了,要说皇帝没有责任,那谁也不能相信)——当然,这个道歉依旧是过于委婉、过于含蓄,在穆祺看来力度实在太弱、太少,与其解释,不如果说是口嫌体正直的傲娇;但在天子看来,这寥寥几行文字,则已经是匪夷所思的让步了——朕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那么,既然朕都道歉了,儒生就该闭上他们巴拉巴拉的破嘴,老老实实听朝廷说话了——圣旨后面长篇铺排,详细解释了劣币案的起始及经过,逐一回驳了京中盛行的谣言,郑重保证将要严厉处置相关罪犯;并在最后花费了整整三页,特意讲述识别□□的各种生活小窍门。

儒生们能煽动民意,最激进也是最厉害的说法,就是指称大汉建国七十余年,伪造货币的大案小案爆发已有十余次,无论如何处置都无法禁止;既然伪造的货币无法识别也无法禁止,那与其白白受损,不如大家掀了桌子重开天地,回归到上古三代,根本没有货币和贸易的时代。

这种煽动相当拙劣,但确实能直击心扉。所以谕旨大用笔墨,不厌其烦的列举了上林苑中工匠试验出的种种检验货币的小窍门,并且要将种种窍门集结成册,免费发行,供人实验,以此来验证谕旨中反复强调的观点——货币是不可短缺的,伪造货币是可以设法预防的,做事不能因噎废食,一切改革还是要往前看。

当然,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舆论攻势的核心,还是要针对哪些小嘴特别能说会道的儒生。所以旨意的最后一段,是邀请士人们亲临上林苑,亲眼见证工匠们检验货币的操作,以此来正人心、靖浮言。

显然,如果儒生们是怀着真挚的热情,坚定不移、毫不掺假的相信着自己的言论,那么他们就应该到现场来亲自检视;老老实实印证自己的猜想;那么无论对错与否,都可以算是光明磊落、正大体面。而如果畏惧不来,甚至还公开诽谤,大说疯话的么……

老鼠要是自己跳出来了,那事情反而简单多了,是不是?

第115章

“这就是传闻中的‘火药’?”

武侯俯下身来,仔细打量陈设在面前的竹筐,竹筐以绢帛垫底,乘放着浅浅一层淡黄色的粉末。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一层淡黄色的粉末都实在寻常之至,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但丞相府的秘书卫氏将这小小一撮黄色粉末捧给他时,却显得格外的小心、郑重,乃至畏手畏脚,甚至——甚至还特意请求武侯退后了数步,才小心翼翼的将那一筐黄色粉末放在几案上,立刻又退了几步。

“这是上林苑试制出来的黄火药。”卫秘书小声道:“第一批样品,请丞相过目。”

说完这一句话,卫青也难免有些心虚。说实话,虽然口口声声称呼这是“试制新品”,两位皇帝(无论死活)也死鸭子嘴硬,共同坚称这是上林苑的重大技术突破,在火药路线上的伟大革新;但实际上深入一线指导工作的卫、霍两位心知肚明,非常清楚这个“突破”有多少水分。

没错,穆祺倒是实践了之前的诺言,毫不藏私的向他们传授了必要的化学知识。他告诉卫青,提高炸药爆破性能的关键在于达到燃烧中的零氧平衡,而平衡的重点往往就在于引入的氮原子基团——硝基占比越高,爆破的威力越强;大名鼎鼎的“黄色炸药”□□,就是在苯上引入了三个硝基基团,威力可见一斑。

这个解释非常清楚,非常明白,相关的实验似乎也没有什么难点——实际上,卫青与霍去病用网购来的那一点简单用具,三下五除二就搞出了第一批样品——有这样的成功案例再先,地府老登从容听卫青演示完之后,才立刻生出了莫大的信心,觉得这一次胜利必定在望,伟大突破近在咫尺,光辉前程唾手可得,于是立刻拍板决断,同意了将实验在上林苑全面推广,试制第一批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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